面对李勣的这个问题，殷元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拿起一杯酒来道:“骑虎难下，怎能轻言放弃。”

李震看着殷元道:“家父说，你有九成的可能会坚持下去，但是说不定你会有更好的办法，所以还是让我来问你一问。”

殷元现在确实是骑虎难下了，当时多么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狼狈。通商是为了充盈国库，为了边境安宁，甚至是扩充军马，但是现在，已经涉及到了边境的安宁，这就很难说了。就算是殷元有多能征善战，挑起战事都是一件极大的犯罪。

这个时候认错，无异于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一巴掌然后跪地求饶，这种事殷元做不来。况且，这个时候认输，也只能给别人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罢了。

殷元道:“必须挺过这个冬天，挺到来年阳春三月，我会让蜀王亲自带着一万战马，赶赴长安献给陛下。另外，还要给国库带去一笔不菲的财富。”

李震眼前一亮道:“战马是什么时候都缺的，每年开年的时候，国库是最为钱发愁的时候，你送钱南下，此举当可堵住悠悠众口？”

殷元摇头道:“当然挡不住，如果仅此而已，你就太小看朝堂上那些大员了。他门一旦出手，一定会从各种地方找到弹劾你的理由。就算是曹国公出手助我，恐怕也挡不住他门。这群人眼里，我殷元又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是办了天大的事，只要是嘴还在他门身上，他门就认为自己话语权仍然在。而且，你会发现，事情真的是那样。”

李震道:“那倒也是，他门的嘴，的确是厉害。”

殷元看了看李震道:“长安的差事，你不干了？”

李震点了点头道:“不干了，现在家父以为我是还没教育好，不能出去任事。”

殷元点了点头道:“就在并州也好，总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而且，曹国公在哪里，按道理刀剑就在哪里，不至于那些人来了让你一个人去应对。”

李震笑道:“这我倒是不怕，毕竟我还有你这个朋友。你可是数次和他门交锋，每一次都占了上风的人。”

殷元无奈道:“你指望我，恐怕你就要失望了。我有一种预感，我这几年走过来实在是太平顺了，该是时候平静一些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算是没有累死，也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震有点笑不出来，殷元说话向来是很认真的，而且还很灵验。如果殷元说出这种话来，就说明他对自己眼下的危机没有什么度过的信心。

别人没有信心还好，殷元这样一个从来都踌躇满志的人失去信心，似乎不是一件好事。这也说明，殷元即将面临的危机是前所未有的，而且已经是智谋不足以避开的了。

李震道:“那，我去回禀家父，让他从中周旋吧！”

殷元摇头道:“不着急，这个时候别人纷纷弹劾你，你就不能太着急为自己辩白，你去辩白不也就是认为自己做的不妥么！大气一些，先来个雷打不动，让他门看看我门心里没有什么可担忧的，这样也就不会助长他门的气焰了。”

李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为兄我这辈从来没有像你一样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所以没有什么计策，不能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