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在路途中一家酒楼请呼延青吃饭，呼延青的商队就在外面。

呼延青受宠若惊，但是在殷元面前根本没有机会拍马屁，只能默默地吃饭。

殷元看着外面的货物道:“呼延兄，怎么这么早就准备好了货物，是要南下么？”

呼延青道:“商路越来越大，北边的货物也越来越多，现如今的生意却未必那么好做了。以前行商的时候，只要是个货物就能挣钱，防备的就是路途上的危险。可是现在，生意人自己挣来抢去，更不容易。”

呼延青说的问题，殷元从一开始扩大行商的时候心里就一清二楚，但是这种事情要是形成良性竞争，于国于民都不是坏事。竞争激烈，也是一种繁荣的体现。

殷元笑道:“不好么，大家公平竞争，也可以互相帮助，总之你行商的时候不会被大家族欺负，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呼延青笑道：“这确实是亘古未有之事，以前不能依附与大家族，那就没有机会分一杯羹。在下以前是依附于清河崔氏，倒也是跟您郧国公关系匪浅。后来我一个人干了，现在挣来的大部分钱，也都能留在自己的口袋了。”

殷元明显的愣了一下道：“大部分能留在自己的口袋的意思是，还是有小部分给了别人。既然你自己挣得也是辛苦钱，何必还要送给别人？”

呼延青道：“郧国公身居高位，有大唐陛下的垂青，所遇者无不是毕恭毕敬，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那也是正常的。可是我门这些人却不得不仰人鼻息，若是不能有所孝敬，那还怎么做生意，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要被别人挤压之下血本无归了。”

殷元道：“我可是曾经和他门说好了不允许阻挡大家通商，国法森严之下，难道他门还敢这么做吗？”

呼延青无奈的笑道：“话虽如此，可是世家力量之大，岂是我门能够抵挡的。他门的力量在官场上、民众之中，可谓是无孔不入，谁能真的不拿他门当回事。就拿我来说，也曾经囤积粮食贩卖，可是没有人家发话，我简直一粒都难到手。可是有了他门的一句话，百姓纷纷把粮食售卖给我。世上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世家怎么可能不赚钱呢！”

殷元也算是长见识了，世家果然还是基础牢固啊！历来王权都是很难下到乡间去的，那些乡间的豪绅就像是土皇帝一样，日子过的不要太好。世家，他门的基础，看起来也还没有到彻底失去的时候，但是有时候却让人觉得，他门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却在压榨百姓，实在是天底下最可恶的人。

殷元看着呼延青道：“就这么被人占了便宜，你心里怎么想，有没有感到恨。”

呼延青本就觉得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了，毕竟殷元再怎么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世家子弟，按照人往高处走的道理来说，他殷元应该是想带领家族走向更大的辉煌，而不是真心实意的去打压世家的发展。所以，殷元抛出这个问题到底是试探自己还是真心的，那还是很不好说的事情。而且，自己还是个倒霉的家伙，偏偏还知道人家殷元违法乱纪的事实。

人心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害人，殷元本来没什么不好的意思，但是这下却好像变了味道，刚才还好像什么都敢说的呼延青，现在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嗓子眼，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殷元看着呼延青道：“呼延兄，你觉得我殷怀素想不想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呼延青一愣道：“当然不是，大唐郧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想世上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大家应该都不会不知道，天底下但若有一个为官的能以百姓为念，那必定是郧国公了。”

殷元冷笑道：“我戴过很多的高帽，你就别给我再戴高帽了，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