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少年心性，被殷元一激，马上一刀切下去，一大块就塞进了嘴里，连自己的师父都没有理会。

人类的味蕾首次接触从未接触的味道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刺激。如果味道差那第一反应就是吐出来，如果味道好，难免会愉悦。但是，这小童子却在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接下来给袁天罡切了一块，同样的不予评价。

袁天罡尝过之后，惊讶道:“好味道，果真是食舍的事物，在天下也是首屈一指。”

殷元笑道:“能得袁道长一句夸赞，那是食舍的荣幸。”

那小童子独自在那里吃东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结果抬起头就看见殷元盯着自己。他当然明白，殷元就是故意的。

不过殷元也没有继续和一个小孩子斗的心思，装作不经意的就转过头去了。毕竟在实际意义上，自己已经赢了。

袁天罡道:“郧国公的命数，贫道实在不敢妄测。但是在长安外的村庄里，我却见过一个令人意外的孩子，看面相已是寿数断绝的人，但是被你郧国公救了下来，着实令贫道费解呀！”

殷元道:“大生如梦，缥缈如云？”

袁天罡笑道:“不错，正是那个孩子。看来，郧国公也已经会过他了。不瞒你说，我曾经命人画了很多你的画像，日夜琢磨，但是依然看不透，你郧国公的命数。”

殷元道:“听说道长曾经为很多当朝的贵人看相，而且还很准？”

袁天罡道:“贫道就是个术士，如果算不准，那就等同于书生背错了书，和尚念错了经。”

殷元道:“那道长觉得，我殷元是个什么样的人，富贵在什么时候？”

袁天罡叹了一口气道:“说来惭愧，贫道看您的面相，就好像您虽然富贵不愁，但绝不是功成名就之人。如今您郧国公已经名满天下，那贫道这一卦，算是彻底的失败了。在您去代州之前，我曾经推演一卦，卦象为凶卦，窃以为您并非洪福齐天之人，代州之行或许是您留在这世间的绝笔。可谁知，您居然回来了，而且是大胜而归。虽然暂时赋闲在家，可是陛下的恩典却更胜往昔。”

殷元笑道:“那您一定也听过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我从来不相信算卦的，我只相信，人的智慧或许可以通过一些事情的预兆来推测到后果。如果你知道我代州之行凶多吉少，那我会认为，你一定知道一些关于代州别的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你和代州的某些人，存在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袁天罡一愣，盯着殷元道:“你，真的这样认为？”

殷元点头道:“我这样认为并不奇怪，因为我认识的奇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想，天底下有墨家这样的人，也许本来就应该存在别的一些有信仰的人，或者是遭遇过一些不公的人。王朝的更迭之下，隐藏了无数人的血泪，而我并不是一个不愿意去相信别人苦衷的人，但是我是一个从来不认为人可以将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的人。”

袁天罡叹了口气道:“唉，你郧国公的为人总是这么令人佩服。据我所知，不管是你的敌人还是朋友，过后都对你的为人赞不绝口。人生一世，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你郧国公无疑是天底下第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