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地做出一副面见天子的紧张忐忑状,不时地掀帘张望窗外,搓着衣摆,欲言又止,如坐针毡。到进入太极宫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瞒公公,下官长居北地,多同蛮人野夫打交道,于礼节不免生疏。今日是第二次面圣,心下实在惶恐不安,”
说到这里,他再次半真半假地长叹了一声。
“陛下是圣君,自然不会同下官计较,若是一时不察,冲撞了陛下,下官实在是 ”
“虞大人不必紧张”,严祥终于松了口,“大人如此年轻,陛下本就十分欣赏,无心之过自然不会计较。”
“只是,”他自嘲地笑了笑,“公公长伴君侧,见多识广,自是得心应手,可我们这些武夫 ”再次欲言又止。
马车穿过重重宫门,越过前朝,进入内廷,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虞大人过谦了。今日吴大人向陛下献上《受降图》,画的正是前日宫宴封赏归义王父子的场景,陛下心中高兴,同贵妃娘娘谈起打下突厥一事,这才命咱家请虞大人入宫觐见,想来,也是为着同样的缘由。”
老狐狸,看了他一路窘态,末了才透露原因,还顺便卖了他人情。
不过,贵妃娘娘?吴贵妃?
画画的吴大人?那岂不是
他一下子想起来几年前林默语的幸灾乐祸:“他是吴初阳的嫡系玄孙。吴家这几年忙着争权夺势,老本行都不要了,也就是陛下给脸,这么个半吊子都能被一群人捧着 ”
他面上恍然,长长地松了口气:“多谢公公相告,真是帮了下官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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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殿里,天子身着便服,歪靠在榻上,语声畅快地同下首的人说着什么。一旁的贵妃手若柔夷,在天子肩上轻轻地捶打,不时附和几句。
思汉王、静海公主年纪,她应当已经年近五十,可观其面色举止,一颦一笑之间,华贵之中仍带有几分女儿情态,娇嗔撒娇,一样明丽动人。
坐在下首的,便是所谓集丹宁吴氏画技大成的吴韦之了。
天子一见他,脸上笑意更深:“说了半天,可算是来了。”见他一一行礼,便随意地一挥手,“虞卿不用那么拘束,今日尚在休沐中,这里又是内廷,都自在些。”
齐煜谢恩之后,严祥这才继续开口:“这位是朝散大夫吴韦之,吴大人。”
看来吴家人应当都长了一副好相貌。不说吴贵妃、静海公主的美名,就是汉王也素来被人称赞有子都之美。吴初阳的这位玄孙看来也不例外。
冬日里,他一身月白广袖深衣,衣衫下摆寥寥几笔勾出一株瘦兰,未戴冠,几缕未拢起的发丝拂在脸侧,衬着润玉一般地面色,上挑的丹凤眼,单是坐在那里便自成一段风流。
见齐煜上前见礼,他腿脚未动,微斜着脑袋,慵懒地看着他,心不在焉地拱了拱手:“虞大人。”
天子“嗤”地笑了出来:“然斐你真是太过惫懒,咱们大魏的英雄就得你这样招呼?”
吴贵妃娇嗔一声:“陛下您又打趣他不是?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您可是看着的,又不是针对虞大人。更何况虞大人器宇轩昂,常年跟随秦大将军,定是同他一般胸怀宽广,不拘这些小节的 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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