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他虽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点头,“彭夫人,请先带我们去一趟韩大人的书房,如果他有事上奏,那应该在书房里留下些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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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的书房很是整洁,除了几首感怀的诗作,两人翻找半天,也没找到年节之后留下的笔迹。终于决定放弃从这边查找线索的时候,秦章看着空无一物的纸篓,忍不住开口:“彭夫人,韩大人写废的纸稿都会怎么处理?”
“他都是自己烧掉,有时候我让下人打扫书房,也会帮他烧掉。”她似乎是看出了秦章面色不善,后面的话就有些吞吞吐吐,“因为外子说过,这些东西不小心流到外面,是会给家里惹麻烦的。”
秦章捏了捏眉心:“上元那日,他入宫之后,夫人也让人打扫书房了?”
“ 每月中大清扫,这是府上的规矩”,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可能毁掉了什么,可依然忍不住辩解,“可明明外子回来之后也没有责怪啊,妾身怎么会知道他会遭到这样的祸事?”
她又忍不住哭了出来,“两位大人,一定还会有别的线索的,求你们一定仔细去查,那些害他的贼人一定还会漏出马脚,这种事情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你们一定要还他个公道 ”
“入宫。”
去宫里的路上,齐煜忍不住劝解秦章:“秦大人不要想得太坏,柳尚书和沈大人都还在排查,我们毕竟还没有确定爆炸确实是冲着他来的 也许他确实只是被无辜波及到的,我们这边不过是此次爆炸案的一个巧合。”
秦章看了他一眼,没开口反驳。
这几日的接触,齐煜也算对秦章有了几分了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大理寺多年,同太多丑恶打交道,秦章不仅心思缜密,更是会习惯性地把事情往最坏处想。
“另外,说句得罪死者的话,我虽然不了解,可韩大人作为御史这么多年,一张嘴皮就得罪了不少人吧,就算有人针对他,也不一定是因为上元日奏折的事。”
“ 我只怕,就算韩慎真的递了折子,我们也查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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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有几分乌鸦嘴的功力。
皇帝身体已经好了不少,训斥的声音听上去都中气十足:“弄丢朝廷重臣的奏折,严祥,你有几个脑袋?”
十六那日天子突然患病,歇息了几日,加上年节前的积压,攒下来的奏折分了三摞,每摞都超过了两尺之厚。可纵使是这么多,纵使检查了两遍,依然没有找到韩慎的那一份。
严公公哆嗦着扑倒在地:“一时疏忽,老奴万死,可陛下,当日因为您和公主一起回了安仁殿,韩大人又不愿多等,这才把奏折和其他的放在了一起。之后您和后宫的娘娘们,公主一家,还有太子殿下一家,汉王、平王殿下两家,以及众宫人奴仆,在去承天门之前都聚在了万春殿好一段时间,人多眼杂 ”
“还敢狡辩!”
“老奴死罪!”严祥忍不住一个哆嗦。
听到这里,秦章也明白了严祥的意思:“陛下,这也不能全怪严公公。”
天子气得不想说什么,他又何尝不知道,不止上元那日,包括他病着的几天,这些折子堆在那里,有机会接触到的人何其之多,这件事一出,他就预感到了会扯出他的儿子们,如今看来,几乎板上钉钉。
不知道韩慎知道了什么,让他的某个好儿子竟然不惜毁掉那么多条人命也要让他开不了口。
手都伸到他头上来了。
对于秦章来说,即便锁定了范围,可要想去查证,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又一条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