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微微颤动，山石簌簌而下，来自上方的动静让路禹的注意力一点点向上……

“可究竟是什么，什么浸染离开了梅拉这么远还能生效，这不符合魔法的定律啊。”塞拉感觉莫名异常，她将灰灵布置在自己身前，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杰弗里，我要临时改变一下行程计划，这对你的导航，会不会有难度？”

“现在已经进入寒冬，沿途的岛屿，大陆，即便还有绿植，也不会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怎么那处山头……你看，山腰山脚都光秃秃的，但是山顶还有山脊都遍布绿意。”

“为什么一条巨龙身上会有浸染，这是萨耶尔拿他做过实验吗？”

萨耶尔的力量……这下轮到理论知识牢靠的璐璐和塞拉吃惊了。

“那就麻烦你了，我们现在要顺着萨耶尔指示的方向移动，直至找到那处不可能残存的浸染。”路禹强调，“那是足以毁灭一个大陆的魔法，我们必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非没有萨耶尔的卷轴，即便冒着被青年萨耶尔攻击的风险，他都打算再召唤一次，确认是否有误。

“也许山上有什么热源，让植物们能够抵御严寒侵袭？”

“在这里，就在这里！”璐璐大喊，“距离我们很近，是浸染没错！”

“不对！”塞拉浑身一颤，看着逐渐苏醒，如同山岳的雄伟巨龙，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也许是珊瑚的螺舟保驾护航驱赶走了跃跃欲试的新海族，也许塞拉在船上用灰灵研究操纵灵体的技艺整出的惨叫声太过惊骇，不仅让海鸟们瑟缩成长条状，还让路禹的光暗水母使劲扒拉路禹，总而言之，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遭遇风浪，更没有被迫卷入海族争端。

被召唤物甩脸，难道是召唤师不得不品尝的遭遇吗？

魔力鼓动，狂风吹过，埋藏在沙土下的白骨、兵刃、甲胄裸露而出。

“根据我拥有的零碎记忆，你应该已经解决了浸染的问题，但是……”萨耶尔凝视远方，“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残余的浸染。”

克利斯特造价最为昂贵的一艘船被路禹征用了，尽管船只在此刻的大海上无异于各种新兴海族的活靶子，但为了照顾已经不太能跟上他们速度的海鸟，路禹不得不这么做。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路禹和璐璐也颤抖了。

山峰之上，两个比人还要高大的圆球状物件正在活动，伴随着两侧的岩石剥离跌落，棱角分明的褶皱显露而出，这竟然是两颗眼珠子！

尴尬的沉默在蔓延，路禹感觉自己已经化身欧尔库斯，面前则是屠龙者。

路禹回答：“我有自信能应对他们中的每一位，但我还有不得不去庇护的事物，在知识的诱惑下，把无关者牵连进来，并当做筹码的事屡见不鲜。”

这一路上每到一个萨耶尔所指航向上的岛屿，他都会彻彻底底地对当地进行一次搜查，并且通过璐璐敏锐的精神感知寻找与浸染有关的联系，然而迄今为止仍是一无所获。

“看来回到晨曦领，得找找稳定召唤老师和萨耶尔的媒介。”

“龙，巨龙！”杰弗里大喊，现在他知道海鸟为什么不敢高飞了，在这个岛上，有着它们最为畏惧的生灵，而它与山峰融为一体，正在酣睡！

杰弗里一脸纳闷，他培养的海鸟们一个个战战兢兢，说什么也不敢飞向天空，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事情。

璐璐提醒：“浸染的魔力波动来自它的身上，是它没错了！”

靠岸登岛，看见沙滩上残留的篝火堆，一些魔物骨架搭建的仪式用具，众人迅速意识到这附近有混血种存在。

若是孑然一身，仍如旅行路上那般，路禹自忖不会畏惧任何事物。

“那这个热源的分布还挺有意思的。”路禹吐槽。

师承萨耶尔的精神魔法迸发，璐璐耐心地寻找着与之有联系的精神波动。

能维系这么久，可以说全靠路禹强横的召唤驾驭之力。

曾经与萨耶尔定下约定的史诗巨龙，那头以一己之力延缓了梅拉所有种族“死刑”，将灾厄拖延至下一次魔力潮的英雄巨龙，从山脉中将身体“拔出”。

“根据方向推测，这里应该是叫做‘格兰萨’的岛屿，只不过面积较大，这是一个各族混血种为主导的区域，纯血统的种族基本不存在，因为没有什么贸易需求，因此基本没有船只和向导会特意到达此处，是航路的空白区域……嗯，上一次更新这里的海图甚至是四百年前。”

“所以，你真的是……召唤先驱？”

金黄色的竖瞳微微睁开，短暂的茫然后，它的眼睛微缩，怒意熊熊燃烧。

“滚……！”巨龙口吐人言，声如雷霆。

“货真价实。”路禹说，“像我这样的先驱还有四位，只不过有三位与我们的信念略有些不同，所以我不太希望在外暴露信息，我想经过这件事，你能理解为什么？”

话毕，萨耶尔身体虚化，沟通英灵模板的那份卷轴也在魔力的燃烧下化为灰烬——作为媒介的它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英灵与魔力。

路禹不敢把自己内心第一时间的联想表露出来，尽管这是他召唤而来的召唤物……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确实存在。”萨耶尔笃定道，“那是我的力量无疑，顺着这个方向一路向前你就能找到，距离说远不远，你们处理过浸染，应该对那个气息很熟悉，不需要我再做提醒。”

萨耶尔抱着手，脸上表情并无起伏，看不出他是想让路禹继续话题，还是对此毫无兴趣。

杰弗里好奇：“你几乎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召唤师、魔法师，你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难道说其他先驱也是如此，并且能威胁到你的生命？”

历史中，他就曾这么沉睡于山丘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万千生灵。

“为什么……明明浸染核心已经破碎了，为什么他浑身上下都涌动着浸染之力。”璐璐喃喃道。

“离这里远点，滚！！！！！！！”

法古塔尔双爪捏碎山峰，向下俯瞰，再次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