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禹，在正式换躯前请帮我做一件事……”

“很可笑不是吗，一方面否定自己残缺的一面，一方面努力地想要弥补，却始终不得要领，就像是曾经自以为是的人偶师，认为只要会刻阵便能完成灵体换躯的神迹。”

法古塔尔的状态看上去还不算糟糕，此刻正直勾勾的注视着比自己要小一些的霍古。

趴在地上方便路禹卸货的霍古直白地回答道：“我不是那否定自我，自我欺骗的大多数。”

“放心吧，他们只是挑了一个十分不错的时间点，恰好让我流了一些血。”法古塔尔顿了顿，不知道为何没有说下去，而是转头看向了排列在沙滩上的人偶们，“种类还挺丰富啊。”

路禹飘起来才发现，法古塔尔背负的，属于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少女的墓碑显得有些残缺，他们依稀记得，墓碑前的大理石上摆设着许多物件，像是展览的铺子。

“巨龙不是在学习其他生灵的情感，而是在模仿……因为他们认为只要做出与其他生灵同样的举动便能感同身受，便像是在这巨大的躯壳中注入了完整的‘魂’，可他们也只是学到了表面。”

浸染的干扰开始扩散，霍古连忙甩动尾巴示意没有什么战力的杰弗里跑远点。

在路禹与杰弗里离开格兰萨的这几天，本地土著似乎没有从过往的历史中学到什么教训，法古塔尔那声威严的警告也没有让他们心生胆怯，路禹这个怪异生物与之交流许久并离开更未让他们有所联想而心生忌惮……他们组织了一次声势浩大的袭击，然后，搞砸了。

“这颗心脏蕴含的枯萎力量真是奇特……能让心脏回到他的体内吗？”

他们应该是抓住了法古塔尔与浸染斗争最为虚弱的关键节点发动的攻击，巨大的攻城车将打磨好的巨石砸在了法古塔尔的脖颈，后尾，地面上随处可见未曾完全被打碎的大块碎石。

路禹咳嗽着释放了风旋，将面前的沙尘驱散，璐璐一瞬间看到了地面上仍未彻底腐烂的尸体，以及碎裂的附魔武器、铠甲，远处破碎的山丘上血腥气冲天，随处可见的攻城器械散落一地。

“我认为你说的不对……”

法古塔尔没有第一时间聊及自身，还有这场在他眼里可能称得上愚蠢的屠龙之战，而是饶有兴趣地延续了刚刚路禹与霍古谈论的“感情”话题。

“我的父母自我成年后便伤害我，驱赶我，不惜把我打成重伤，在他们身上我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感情’，我不过是欲望与繁殖带来的赠品，像是无益的累赘。”

“巨龙种的大多数在听到这种说法都嗤之以鼻，骄傲的大多数从不认为这仿佛被天赐的躯体拥有缺陷，天生就亲和魔力，掌握着毁天灭的力量的他们怎么会不如那些远不如自己的生灵呢？”

路禹有些愕然，但想到那群人的无知，便也就释然了。

“非常古典的屠龙之战。”塞拉喃喃，“梅拉历史上也记载过梅利亚斯的勇士以这种方式征讨巨龙，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

法古塔尔微微点头，算是敲定了自己的选择，但就在塞拉打算开始工作时，他再度开口。

“这是一位传奇般的九阶人偶师留下的杰作，这些人偶仿佛会自动与‘灵体’产生联系，吸引着那些失去了躯体，茫然徘徊于世间的灵体重新拥有躯壳。”

对话还未结束，霍古庞大的身躯便已经重重地落在格兰萨岛的海滩之上，满天沙尘飞扬，两只巨龙威严的金色竖瞳在尘雾中好似特大号雾灯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