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巅之上的人不在乎血流成河，他们只在乎自己。

“抱歉，还有，谢谢。”

“你应该清楚我已经死了，对着一具投影寻求一个结果，没必要。”

“我就是我，路禹为我命名，而我为自己而存续，挣脱了他的枷锁。”即便面对的是萨耶尔，须臾依旧用力地强调着这一点。

法古塔尔一直目送着这位老友离去，这才缓缓转过身，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煤球。

“推开永生大门虽好，但渴望真正死去又该怎么办呢？”法古塔尔感慨，“萨耶尔这样的人，应当不喜欢被人当做召唤物呼来唤去吧，即便只是投影。”

虽然只是“可能”，但没有人能抵挡这份诱惑，与之相比，黑尸会之前的累累罪行根本不算什么。

睡意全无，路禹浑身颤抖，刚刚醒转的塞拉怔住了，下一秒，她揪住西格莉德的衣服。

“什么方法？”塞拉连忙问。

“教国……”

人人都知道是学派干的，但谁又能实锤呢？

“科莱大陆西南侧，有一片规模略小一些的大陆叫做波尔吉斯，我和凡妮莎在那里遇到了一位一心渴望踏入高阶人偶师殿堂的学徒，在见识到凡妮莎的技艺后，苦苦追寻着我们的足迹。”

萨耶尔噎住了，虽是投影，但那双浑浊的眼睛也亮起了肉眼可见的渴望。

“不，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法古塔尔说，“虽然很突兀，但是……英灵模板的存在就意味着，所有生灵的信息都在世界意识处留存对吧？”

“听不见！”法古塔尔故意贴近萨耶尔的投影，侧耳大吼。

到了这一步，光辉院这群主导教国的人与学派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迫切渴望着“永生”的魔法师们已经用脚站队，教国反倒成为了那个异类。

“抱歉，还有，谢谢！”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你这傻逼！”

眼看萨耶尔越聊越跑题，路禹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心脏在哪，总不会还在月刻结界内吧？”

“然后，借他人之口怀疑黑尸会没有完整的灵体操纵之术，只是待价而沽，钓鱼学派。”

路禹默然良久，仰望天穹：“看来，不只是我想到了这一点啊……”

“倒是有一个方法能解决这场危机。”路禹说。

塞拉迟疑道：“可……黑尸会有完整的灵体操纵之术啊。”

教国阻止黑尸会转为学派存续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份由光辉院主导的行动，其意志受到了来自教国内部的抵触。

路禹默念了几遍，却发现一旁的薄暮已经贴心的记录好了萨耶尔所说的内容。

粗鄙，但好用。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教国两位大主教被暗杀了！”

塞拉疯狂思考着，这场头脑风暴从深夜直至天明，却没有个好的解。

萨耶尔注视着听到这段历史一脸厌恶的须臾。

熟悉路禹思维方式的璐璐心跳怦然加速，但随即跃跃欲试：“你的意思难道是……”

作为一个宗教立国的庞然大物，拥有庞大信徒基数的教国足以让麾下的每一个普通人变成愿意以各种方式袭杀学派魔法师的炸弹。

塞拉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不希望再见见凡妮莎吗？”路禹反问。

教国的阻止导致民间对黑尸会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学派并不在意这些虫子的呐喊，但他们不能不在意教国强硬的态度。

三个地名与相关人名经过萨耶尔思索后念叨而出，煤球得到了一份能够获取老师遗物的明确指向图。

“当年，我们在探索更高位阶魔法时进行了很多假设，日记中应该记载了我们猜测未来灵体实质化的详细内容，与今日发生的十分相似，而为了论证那个观点，我和凡妮莎四处寻觅一个拥有极高魔力浓度的区域，最终，我们碰到了克洛伦斯的分身。”

“需要我的时候就召唤吧，如果是为了凡妮莎，我不介意成为你的打手。”

西格莉德取来地图，路禹惊讶地发现，他们是要朝着亚斯的方向前进，因为凡妮莎踏足过的最远一处，竟然在亚斯更北方。

安东尼奥这群人有着劳伦德同款的正气，却没有学到劳伦德的手段，也没有想到学派会这么疯，这种耿直a出去的结果最终导致了矛盾彻底爆发。

而这些信徒中魔法师基数也不少。

“米莱刚发来的消息，大约在午夜之前，光辉院的两位大主教，一个在自己的家中中毒，虽无性命之忧，但却仍在治疗。另一个在临时会见异族领袖时被自杀式袭击，当场割喉，暗杀者在那之后立刻自杀，没有给任何人逼问幕后指使者的机会。”

“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他的轮回，也见到了在极高魔力浓度下，短暂离体，进入人偶躯壳中进行‘转生’的灵体。”萨耶尔说，“但那是有缺陷的过程，每次转生都会损失部分记忆，在一次次损伤之后，灵体是否能被称之为原来的‘我’已经是个哲学命题。”

能让萨耶尔这样的人物老老实实地低头，也只能是法古塔尔了吧……毕竟同时代，同战力的怪物。

听到两个大主教的名字，塞拉怒火熊熊燃烧，他们都是曾经带着自己在教国内玩耍，教授自己知识的引路人之一。

哪怕是劳伦德都不敢直接点爆的学派争端终于摆到了明面上，而且一上来就是暗杀这种卑劣至极的手段。

“杀光他们。”路禹说，“永绝后患。”

对付这种混乱的局势，不需要搞什么弯弯绕绕，产生问题的根源是黑尸会，那只要黑尸会的高层死绝了，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塞拉认真地说：“路禹……从莎拉之后，我发现你有些变了。”

“变了吗？”路禹问，“不也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