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中的魔法师忽觉大地晃动，仿佛此时身处海船之上，四周波涛汹涌，低头一看，方才发现，大地隆起，无数泥土化作的手臂死死拽住了他们的脚踝，像是要把他们拖入深渊般使着劲。

禁魔教派的魔法师嘴巴微张，嘴角与眼角均渗出了鲜血，嘟囔了好一会，伴随着萨耶尔加重魔力，浑身颤抖不止。

即便在萨耶尔粗暴的精神魔法袭击之下，这位教派成员仍然骄傲地喊出了一句像是镌刻在他意识深处的口号。

“五叶草，像是个代称，大概率就是五个人了，至于位阶，恐怕他作为被吸纳的一份子，确实无从得知，只能道听途说。”璐璐判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回答并没有提供一个准数，但是根据先前包围学派魔法师使者的威势，路禹也不难猜测出，禁魔教派确实在梅拉根系茁壮，只不过，一次都未曾显露于人前。

萨耶尔插嘴：“你们太弱了，无法让我使用第二次领域，其他的魔法我不保证能庇护伱们从这群奇怪的魔法师下全身而退，他们不弱，而且很克制传统魔法师。”

伴随着音律扩散，范围内的魔法师都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维持的黑暗开始四分五裂。

回到晨曦领的路禹正式与萨耶尔告别。

“还记得他们传教时描绘的愿景吗？”

“恕我直言，他们只是宗教骗子，没什么好在乎的。”路禹说，“他们与欺骗你父母的那群小宗教唯一的区别就是其领袖掌握了梅拉魔法师不曾知晓的抑魔手段，并且实力更强一些。”

“萨耶尔呢？”已经离开危险区域的塞拉忽然问。

一枚火球在教国使团尽数脱逃后从天而降，灼热的气浪即便是逃出老远的使团成员也能清晰感受到，而这枚火球的目标赫然是跟随在教国身后冲出的学派魔法师们。

“这一个火球，我很早之前就想送给你们了。”尽管学派魔法师们无法听到，但璐璐还是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来日方长，别死得太干净，我们迟早还会见面的。”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对着投影许诺。”萨耶尔的语气中有了不少人气，他那苍老的脸上浮现着欣慰的神情，“多把目光投向身边的人吧，你们生活在一个能推开永生大门的时代，应当爱别人，也爱自己。”

萨耶尔将人随意地甩到路禹身前，而后粗暴地按住他的额头，轻声念叨了一句“虚幻”，逐渐的，被俘获的魔法师眼神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在萨耶尔身躯黯淡之刻，他用只有路禹能听到的声音说：“为什么要做选择题？”

如果说塔妮娅提供的信息准确，那么这群来自异大陆的魔法师，自从上一次魔力潮无法返回自己故乡之后，便蛰伏了下来，暗中将自己的教义与理念编织为网，以此暗中吸纳对现状不满的魔法师。

路禹的话让塞拉又一次回忆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联想到这群人突然的活跃，以及急不可耐搅乱局势的做派，内心的那缕火苗再次熊熊燃烧。

“野心家，总是令我感到恶心。”萨耶尔的话为这段讨论落下了注脚，“希望他们能和学派魔法师打得头破血流。”

“没有魔法就不会存在压迫，每个人都能幸福生活的理想国。”路禹嗤笑道，“他见过那样的世界吗，没有魔法就人人平等？放屁！”

路禹看向一旁的教国使团，他们仍在小心对付着灾厄之翼派去的灵体。

“没……”感受着体内的另外两个意识，路禹下意识回答，“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凡妮莎之后是萨耶尔吗……

“怎么感觉你们都说了一样的话啊。”路禹叹了口气，但同时也在认真地思考着那个曾经困扰了他许久，最近却逐渐变得清晰的问题。

似乎是从杀死莎拉开始，路禹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变了，原先的某些坚持已经松动，那些从到达这个世界后依旧横于心中的各种小疙瘩正在因为时代变迁以及日积月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