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科阴阳怪气道：“其他魔法师都害怕疯凯文那种不怕死，以命换命的做派，你难道就不怕？”

疯凯文给的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伊斯科自然没有满足他的条件，而福利院门口自然而然收到了疯凯文送来的礼物，不再是动物的尸体，而是一颗血淋淋的鹿人种头颅，一旁还放置着疯凯文组织的标识。

“请离开吧。”

“你说我无耻，难道你们就不无耻？”疯凯文睨着伊斯科，意味深长地说，“谁会经营一项长时间没有油水可言的生意呢，除非这其中大有可图，让我想想……那些在福利院无缘无故病死的人，啧啧。”

而那些与安娜和伊斯科见面的人则会委婉地提醒他们破财免灾的重要性，至于帮忙……除支持以外的一切帮助都是他们愿意提供的。

布兰登说到做到，活跃于街面上的治安官在第二天突然向福利院出门采买的人索要好处，在被拒绝之后便以搜查违禁品为理由没收了采买的物品。

伊斯科强硬的拒绝让布兰登不怒反笑：“你惧怕疯凯文那个玩命的，却不害怕真正能够让你福利院无法立足的人吗，你不会以为那位什么异大陆神选还有功夫管这里的破事吧，早就有从梭伦回来的船员告诉我们了，她已经跟着一个异族蛮族私奔了，不是什么高贵的神选，你这个传教士充其量不过个前朝余孽。”

“又是死灵……”路禹啧了一声，“那这个‘破风者布兰登’这么靠前，你却没有写任何底细，这是对他一点不了解吗？”

清单上的破风者布兰登突然拜访了福利院，这位长相阴柔似女人的家伙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不给予直接答案，让对方自己猜想，任由它在恐惧中为自己补完形象，能让威慑更上一层，这是疯凯文在生存中摸索出的经验。

疯凯文很享受狼人的态度变化，他一向认为让人畏惧自己是生存的第一要义，尤其是时值乱世。

疯凯文阴沉着脸坐下，一言不发，轻蔑地凝视着伊斯科，顺带着扫了一眼他身旁的面具人，那轻微的魔力波动令他更是轻视。

“确实对与错很模糊，但我没想到，竟然没有人愿意帮她一把，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我只是……”

曾经塞拉便觉得安娜与自己很像，没想到她除了像之外，执着更甚自己。

塞拉注视着逐渐开始混乱的状况，一声长叹：“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对安娜而言太残酷了。”

“尽情愤怒吧，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了，明天起，我们也会让你品尝一下我们的手段，让你也学会畏惧我们。”

伊斯科微微点头：“在博恩周边，疯凯文是很有名的魔法师，金钱至上，在掌握了死灵魔法后行事愈发嚣张，由于他不和商贸联合体产生冲突，因此一直都能游走于城邦之中，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安娜惭愧道：“我们只知道他是在天灾接连发生后突然崛起于平民窟，通过不断向穷人放贷积累了一点资本，似乎勾搭上了某个权贵，但究竟是谁，不得而知。”

从早晨到星辰挂满天穹，疲惫不堪的两人回到福利院内，坐在位置上相视无言。

“我背后的人能做出许诺。”

……

正值寒冬，但疯凯文却依旧穿着短衫，裸露的肌肤纹着各式各样传闻故事中的恶鬼与凶兽，隆起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那些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似乎活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疯凯文的礼物又一次送来，这一次是一位可怜的人族流浪者，他尸首分离，且脑门上贴着字条——下一个，该你们了。

安娜惊讶地注视着煤球：“塞拉大人……”

安娜被福利院内两百余人连番询问信息的真实性，她不断地强调福利院会想办法解决问题，但众人仍是忧心忡忡。

福利院中的寄宿者、病患还未从被疯凯文恐吓的惶恐中缓过来，便又被新的言论所统治，他们不再质问福利院是否还能庇护治疗自己，而是收拢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家当，行为举止间隐有戒备之色。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伊斯科刚打算说些什么，便听到了路禹衣服下有节奏敲动的两下节奏，这个约定的信号令他冷静了下来，选择了告辞。

“你对于一个始终热衷于救助普通人的福利院所做的事情是否过于无耻？”

她突然攥紧拳头，微微摇头：“不，如果现在我离开，这些受福利院庇护的人将会再度无家可归，天灾连连，他们脆弱如纸，放弃他们与谋杀无异。”

“放心，没找错人，就是你。”

就在塞拉打算放弃劝说，一切顺其自然时，路禹开口了。

昏暗的地下室内，一个血肉模糊的狼人被锁链紧紧束缚，紧贴墙面悬于半空，两个用沾满盐水鞭子抽打得快要脱力的人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望向身后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

谣言的传播速度无疑是惊人的，很快便有人“亲眼”见过福利院做过这种勾当，接着又有人顺势怀疑福利院资金来源，质疑他们公益的根本目的，紧接着谴责之声纷至沓来，好似人人都亲眼见过恶行发生，人人都是罪恶的见证者。

安娜和伊斯科这一次不再能见到那些受过帮助的人，通过一些目击者可知，他们似乎是在两人到来前突然离开了博恩城。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伊斯科，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满足我的条件，否则，下一次你将不会是看到死去的动物，也许是死去的同伴。”

“不然呢？”

疯凯文打了个响指，狼人的灵体穿透墙体飘然而入：“等我奴役你们支离破碎的灵魂，让它亲自指点我宝藏在哪。”

“那就麻烦你们查清楚吧，你们在这里经营了这么久，应该不难吧？”

“你提出的要求，恕我无法满足。”伊斯科凛然道，“拳头大小的禁魔素材，或是至少是能够参与炼金或炼药的大量高位阶素材，我们福利院本就将大量的钱财用以采购药物和食物，根本没有足够的盈余。”

在疯凯文的注视之中，狼人的灵体缓慢地浮现在尸体之上，它迫不及待地以魔力牵引，像是马戏团中的操偶师，这份新鲜的灵体顺利地听从了命令行动。

“这就是游戏规则，我以为你应当很了解，而不是像个孩子一样在这里无能狂怒。”布兰登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提醒，“你以为自己有选择的权利？”

千言万语，临到嘴边，塞拉最终只说出了……

“算了。”

“算了……”

“这是他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