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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枷锁(2 / 3)

“您儿子的名字取至抗倭名将戚继光的《望阙台》。”秦景天声音平缓哀伤,“十年驱驰海色寒,孤臣于此望宸銮。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您夫人为他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长大能成为和您一样丹心热血,顶天立地。”

楚文天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可转瞬即逝。

“报考上海民立中学是您夫人的意思,他起初并不知道原因后来才明白您夫人是希望他能在上海与您父子团聚,他没有辜负您夫人的期望,赤子之心可鉴日月只可惜他选择了一条与您截然相反的路。”

“他加入了国民党。”楚文天痛心疾首。

“您知道了?”秦景天眉头一皱。

“许意阳被处决前试图用他从我这里换回一条命,结果被我拒绝了,许意阳透露他不但加入了国民党而且还成为了一名红鸠,我已经将此事让另一位同志向组织汇报。”楚文天气若游丝问道,“我妻女现在在何处?”

秦景天沉默少许,低声回答的道。

“您儿子被复兴社招募在通过考核后准备派往德国军事谍报局受训,他挂念母亲和姐姐不想远行准备放弃这次机会,结果等到家中失火母亲和姐姐死于火灾的噩耗。”

“她们 ”楚文天惊闻噩耗情不自禁一抖,手中引爆器掉落在地,动作太剧烈导致从伤口渗出鲜血更多,本来就面如纸色现在更是奄奄一息。

“是的,您的妻女都是亡故了。”秦景天一边说一边解开衣扣,“您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风宸。”

“我违反组织纪律选择留下来就是为了他,我怀疑敌人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招募风宸成为红鸠很有可能是敌人的阴谋,如果我猜测没有错敌人会安排我们父子相见。”

“如果您见到他会做什么?”

“作为父亲我会弥补自己对他的亏欠。”楚文天气若游丝道,“我会尽一切可能想办法让他迷途知返。”

“如果是作为敌人呢?”秦景天鼓起勇气问道。

“许意阳在临死前问过我,如果有一天父子相见我是否能心无旁骛向他开枪,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但事实上我做不到,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可能把他当成敌人,最坏的结果我或许会倒在他的枪口下。”

秦景天听到这话心中莫名痛楚:“您让我杀了您来确保身份不会暴露,但这对于我来说将会是一辈子无法释怀的罪孽,就亦如刚才我告诉过您,我的余生将戴着沉重的枷锁渡过,您最大的错不是违反组织纪律而是将我陷入不忠不孝的境地。”

“信仰高,高于一切 ”

楚文天断断续续说道,用最后的气力伸手去拿掉落在旁边的引爆器,距离他指尖只有几寸的距离可对于身负重伤的楚文天来说却是咫尺天涯。

他指头越是移动丝毫从伤口涌出的鲜血就越多,秦景天能看见他起伏的腮帮,知道此刻他是紧要牙关在坚持,当他指尖已经触碰到引爆器时手被秦景天握住。

“您儿子从未辜负您夫人的期望,他和您一样忠贞无畏愿意用生命去捍卫信仰。”

秦景天松开手时楚文天感觉掌心多了什么东西,摊开手赫然是一条玉石佛像项链,楚文天瞬间认出这是自己留给妻子的信物,突如其来的震惊让楚文天呆滞住。

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在不断蠕动的嘴角中问道:“你,你是 ”

“我就是风宸!”

错愕和惊喜交织的眼神片刻便在楚文天眼底凝固成恐慌,在见到那条玉佛项链之前他坚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战友和同志,而如今却变成了不曾见面的亲人但同时这意味着自己儿子便是组织千方百计想要甄别的红鸠。

不知是枪伤还是楚文天根本无法做到将枪口对准风宸,握枪的手抬到一半又无力垂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引爆器已经不在自己手里,楚文天无数次想过父子相见的场面,有质问也有忏悔或许还会发生激烈的争辩,无论是哪一种自己都有太多的话想对儿子说,可真等到这一刻时楚文天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风宸,用尽最后尚存的气力艰难的伸向引爆器。

按下去!一定要按下去!

楚文天在心里一次又一次这样告诉自己,只是他眼中最后的那丝希望在幻灭,指尖快要触碰到时风宸伸手将引爆器又向后拨动了几寸,那是楚文天再也无力能够到的距离。

“您说的对,你我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这艘船,很遗憾这个人不是您,对于信仰我和您一样忠贞不悔。”

“你,你的信,信仰是,是错的。”

风宸目光坚毅:“您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对错应该交由时间和历史去评判。”

这时码头上明灭起手电,风宸读出那是秋佳宁用摩斯电码传递的消息,驻守燃油库的士兵已经关闭了所有的安全阀门并且清空输油管道,风宸看见顾鹤笙正带着人向船上突击。

“作为敌人我不能让您的行动成功,作为儿子我不愿您落在他们手里,我会照顾好惜瑶并告诉她您是一位值得敬重的人,如果您能见到母亲和姐姐,请转告她们风宸从不曾辜负她们的期望。”风宸神色哀伤凝视楚文天,“您还有什么需要对我说的吗?”

楚文天没有回应低垂的手又开始上抬,这个动作落在秦景天眼中格外刺眼,因为最后的时刻楚文天唯一想做的就是杀掉自己。

风宸俯下身在楚文天耳边低语几句,楚文天那双正在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里瞳孔突然收缩。

呯!

刚要冲上船的顾鹤笙听到枪声,跟着他身后的人畏惧不前,只有顾鹤笙独自一人奋不顾身冲上船舷,正好看见秦景天站起身他手里握着的枪还飘散着烟,而靠在船舷的楚文天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鲜血从他胸口潺潺流出。

秦景天丢下手中的枪面无表情走下船,和顾鹤笙擦肩而过时把引爆器递给了他。

“他想引爆炸弹,我不确定燃油库是否已经关闭阀门,如果没有爆炸会炸死码头上所有人,我不想你有事因此只能选择击毙他。”

顾鹤笙愣在原地,明明是杀害自己同志的凶手可他给出的解释竟然是为了保护自己,有那么一刻顾鹤笙想为战友报仇按下手中的引爆器,可现在能炸毁的也仅仅是一艘货船自己无法为战友完成未尽的任务。

第二个冲上船的是越云策,并且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当看到已经死去的楚文天和引爆器时长松了一口气,目光移到秦景天胸前沾染的血渍,这是近距离开枪才会造成的血液迸溅,越云策不用问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

“你做的很好。”越云策拍着秦景天肩膀上。

秦景天防止顾鹤笙会觉察越云策与自己早就认识,故作不知问道:“这位是?”

“南京保密局特别督导专员,越云策。”顾鹤笙在一旁介绍,“保密局行动处处长,秦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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