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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部分阅读(2 / 2)

赵大柱是赵玉山的独子,虽然是个南方人,但长得却像山东大汉,所以他外号叫水牛。赵大柱就跟他的外号一样,不仅壮得象头牛,脾气也犟得象头牛。现在大柱又犯犟了,他爹叫他低头认命,他还就偏不认这个邪。

那么赵玉山到底要劝儿子低头认什么命呢?

原来啊,赵家世代农民,家里有几亩上好的水田,每年的收成还不错,赵玉山老伴也去世了,儿子赵大柱娶了个媳妇洪阿兰,生了个女儿叫赵小兰,一家四口人就指着这几亩地过日子,倒也能凑合着过得去。

可今年虽然收成不错,但日子眼见着就过不下去了。

那么收成好了,日子为啥反倒过不下去了呢?

坏就坏在今年刚好是赵家他们这一甲的役年。

明代规定要均徭役,就是为政府当差做苦力的事儿,大家要均摊,这本身还是比较合理的。所以每县把老百姓按户分为十甲,每年由一甲承担本县的一切徭役,这里头修河堤、筑路、解运漕粮、为驿站当苦力、当马夫,甚至官府的各项临时差役,等等等等,只要是官府需要人手的时候,都得由这一甲来出人顶徭役。

那么,每一甲的人头怎么算呢?

很简单,农业社会嘛,当然以农业为本,也就是以各家所拥有的田亩数作为基本的衡量单位。但你说我家有田,可没男人咋办?总不能让女人去修河堤吧?

那没办法,轮到你们家,你就得出人,出不出来,你可以花钱雇人啊。反正你家有几亩地,轮到你,你就躲不了。

但还就有人躲得了。谁呢?势家大户。

明代规定有很多人可以享受徭役与赋税方面的优待政策,做官的,读书人,还有朝廷功臣,世袭爵位的贵族,反正官府认定了就可以。这样,当你的田多到一定程度了,多到能和官府勾结起来的程度了,你当然就可以以各种优待政策为幌子,或者打一些优待政策的擦边儿球,从而彻底逃避徭役了。

有钱有权的这些大地主可以逃避徭役,那么没钱没势的。。小老百姓怎么办呢?

小老百姓也有小老百姓的办法,那就是卖身投靠这些地方上有权势的大地主家。

那位会说了,不至于吧,老百姓的素质不至于这么差吧!你家有田,该你家出的徭役你为啥要逃避呢?

其实,要光是徭役也好说,问题是比徭役更重的还有赋税。只要你家有田,每亩地要交多少粮,那都是有定数的。不管你收成好还是收成差,只要朝廷没有特旨,你就必须要交满那个数,否则你就是谋反,就是叛民。

除了朝廷所收赋税的定额,各地还有自己的克扣,这种克扣名目可就多了去了。比如最有名的叫火耗,就是缴的银两再熔炼的时候说是有耗损,这个耗损的费用你得提前交了。交粮食的居然也有耗损,这个耗损来得比较有意思,叫“淋尖踢觥”。觥是量米的容器,老百姓交粮的时候,倒满一觥粮并不能算数,称量官上来要踢一脚,这洒出来的米那就算是损耗了。洒出来的就不算你交到国库的,而是要被各级官吏中饱私囊的。所以面对各种各样、花样百出、名目繁多的税种,任你守着几亩风水宝地,那赋税总是不够交的。

在这种繁重的苛捐杂税和徭役面前,很多人小老百姓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大多都产生了一个很实际的选择,即投靠势家大户,宁肯向这些大地主交租,也不向政府交税,而且因为有了势家大族的庇护,繁重的徭役也可以免了。

当然,这种投靠不只是说说的,关键是要把自家的地奉献出来,而且是要主动奉献出来,这在明代,叫做“投献”。投献过之后,地成了地主家的,而原来的农民就成了佃户。问题是投献过之后,这些地在官府的田亩记录上也成了呆帐和坏帐。原来的主人没了,所以地也就成了死地;既然成了死地,又如何交税呢?所以拿了地的地主也可以隐瞒着不交。这下巨大的油水就流到地主那儿去了。当然,也不能全流到他那儿去,他也得给上上下下的官员打点,国家的蠹虫们就是这样的,大家一起贪,才贪得长久,才贪得保险。

要知道土地是农业社会的根本,土地上的油水才是封建农业社会中最大的利益所在,所以看中这一生财之道后,大地主们在等待农户投献的同时,也利用各种手段逼着农户投献、卖身,这样土地就越来越集中在一些大地主阶级的手中,这就叫土地垄断,土地兼并。这种情况到了明代中后斯,已经非常严重了。据说到隆庆年间,那位自个还算正直的内阁首辅徐阶,他的几个儿子在老家松江府兼并的土地总数就达到了四十万亩。

因为好多自耕农都成了大地主家的佃户,所以原来出徭役的人数也减少了。人少了,活不见少,农民的负担就更重了,再加上地主的欺诈逼迫,所以不断的有人去投献、卖身,从自耕农最终成为了大地主家的佃户。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尤其是轮到哪一甲摊上役年,这一甲里投献、卖身的情况就尤其得多。

现在轮到赵家这一甲出徭役了,赵玉山都六十岁了,一把年纪还能出来折腾啥?所以赵家唯一的强劳力赵大柱就无论如何要去顶徭役。这一年赵大柱已经顶过两回正役了,一是送漕粮,一是修江堤,结果修江堤的时候给滚石磕着了腰,当时还吐了血,养了好几个月才好。现在眼见着又农忙了,结果县衙又派活儿下来了,说京城里有御史来,临时要几个役夫,赵大柱力气大,所以被征作轿夫,就是去给人家抬轿子,这叫做杂差。

赵大柱一听就火了,说凭什么又是我们家?今年我不都顶过两回正役了吗?

班头眼一瞪,说该你们这一甲出役夫,你啰嗦什么?不出人,你们试试看!

说完掉头要走,赵玉山赶快出来打圆场,说软话。班头一看,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然后悄悄地对赵玉山说:“其实,这都是徐三少爷的意思,谁叫你老赵头不识趣呢!”

送走了班头,赵玉山回头就劝儿子赵大柱,说这回咱们就低头认命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必要较这个劲呢?

原来啊,这个徐三少爷就是我们以前提到过的徐阶的三儿子徐瑛,他是个纨绔子弟,仗着他老子的权势在松江府作威作福,算是松江府的一霸。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欺男霸女,侵占别人家的田产。说他看中了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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