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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部分阅读(2 / 2)

张同敞一介书生,从此便投入到战火燃烧的岁月里去了。

到了崇祯十七年,北有清兵叩关,南有李自成的起义大军直逼京师,崇祯帝无兵可调,就寄希望张同敞可以借张居正的声名和影响去南下调兵。

张同敞千里兼程,可惜他兵还没召集多少,崇祯帝就已经吊死在煤山了,随后清兵入关,大明朝真的是亡国了。张同敞的同学好友都劝他应该远身避祸,以保张家的血脉,因为张同敞到这会儿还没有后代。可张同敞却说:“先祖为国,常思死而后已,我怎能做个不肖子孙呢?”

那意思是说,我的曾祖张居正为国家可以不计荣辱、不计生死,我当然要像他老人家一样,在国家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怎么能只顾自己的安危呢?我要这样的话,死后有何面目去见我的曾祖父呢?

你别说,张同敞想起当年张居正外除边患,内平叛乱,一手创建出一个中兴而鼎盛的大明王朝,就感觉颇为自负。

祖先的血液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他明知明王朝大势已去,可他一定要做些什么,要像他的祖先张居正那样为国家做些什么,无论成败得失,无论功过是非。

他先是帮助南明小朝廷积极筹划抗清大业,后来弘光政权灭亡之后,他又赶到云南保着永历皇帝,誓死抗清。永历帝封张同敞总督的官职,让他协调各路兵马。可实际的兵权却都在各路的将领手中,大家人心思散,根本不听指挥。张同敞只有希望能以一腔热血感动所有的人。所以打仗的时候,他作为一介书生,前进的时候,总是一马当先,而士气动摇的时候,他则端坐不动。多少次,他以个人的气概稳定了军心,渐渐地,他取得了将士们的信任与爱戴。

可毕竟大势已去,毕竟独木难支。永历五年,也就是在张同敞坚持抗战了八年之后,清兵攻入广西,永历帝逃往梧州,桂林的军队溃散,只剩下一座空城。而抗清名将瞿式耜留守空城,坚决不肯走。张同敞听说之后,只身一人,泅水渡江,来见瞿式耜。

瞿式耜见到张同敞说:“我为留守,当然要死在桂林。总督你没有守土的责任,还是离开吧!”

张同敞握着瞿式耜说:“古人耻独为君子,先生为什么不让同敞我与你共生死呢?”

听了这话,瞿式耜热泪盈眶,说:“别山,你不愧出自忠孝之家!”

别山是张同敞的号,瞿式耜那意思是说,你真不愧是张居正的后代啊!

瞿式耜端出酒来,外面风雨大作,二人则正襟危坐,秉烛达旦。

天亮的时候,清兵攻入桂林城。投降清军的定南王孔有德直冲帅府,看抓住了瞿式耜,非常高兴。他不认得张同敞,就问此人是谁。结果张同敞开口一篇长篇大论,把孔有德卖祖求荣骂得狗血喷头。孔有德恼羞成怒,当时命人打断了张同敞的双臂,并挖掉了张同敞的一只眼睛。可张同敞依然怒骂不止,当孔有德知道这就是张居正那位有名的曾孙后,也不敢下手了。他把瞿式耜和张同敞下在大牢里,想把他们劝降,这两个人若是能降,下面的仗就不用打了。

可惜他算盘虽然打得好,但根本就是找错了人。这两人要是肯降,还会在风雨之夜独守一座空城吗?

张同敞和瞿式耜被关在狱中,两个人的牢房只隔一堵墙,两个人就彼此谈笑吟诗,互相鼓励。张同敞的《自诀诗》序里说:“被刑一月,两臂俱折。忽于此日,右手微动,左臂不可伸矣。历三日,书得三诗,右臂复痛不可忍;此其为绝笔乎?”

那意思是说,在被关押的一个月里,因为受刑,两臂都折断了。有一天忽然右手可以微微动弹,但左手一点都不可以动,就凭着这只可以微微动弹的右手,他写了三首诗。因为右手只是能微微动弹,他这三首诗整整写了三天。等到写完这三首诗,右手再也不能动了,同敞知道,这大概就是自己的绝笔作了。

我们来看其中的一首说:

“弥月悲歌待此时,成仁取义有天知!衣冠不改生前制,名姓空留死后诗。破碎山河休葬骨,颠连君父未舒眉。魂兮懒指归乡路,直往诸陵拜旧碑。”

这诗是说自己要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了,而自己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如今山河破碎,国破家亡,也无所谓什么死后安葬,入土为安,就算是我的魂魄,在我死后也不会只想着回到家乡去,而是要像我的祖先张居正一样,到我大明的历代皇陵那里去拜谒。以此来告诉世人,大明虽亡,但张居正的子孙自有代代忠骨,浩气长存!

孔有德读了张同敞和瞿式耜的诗,知道劝降根本没有希望,又怕夜长梦多,所以决定杀掉二人。

行刑的那天,据说张同敞坚决不肯跪着受刑,他就站着那看着刽子手,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据说他的头被砍掉之后,他的身子却屹立不倒,刽子手上前推推,可他的身躯却还是屹立不倒。当时,孔有德和在场的清兵都吓坏了,大家不由自主地给张同敞血淋淋的身体跪下来,“砰、砰、砰”磕了几十个响头,那尸体才砰然倒地。

逃到南宁的永历帝听说了这件事后,悲痛异常,他下令朝廷上下拜祭瞿、张二人。尤其对于张同敞,永历帝念其临终时还没有子嗣,特地赠封其为江陵伯。据说有一段时间,他每天拿着张同敞和瞿式耜的绝命诗翻来覆去地读,边读边流着泪说:“国无江陵!国无江陵!”

我们知道,明人会以出生地来称呼一个人,但某个地名特指某位名人之后,这个地名一般不再专指其他人,这在古籍的写作中也算是种潜规则的笔法。在明代,能称张江陵的只有张居正,而此时永历封张同敞为江陵伯,还哀叹“国无江陵”,那到底是单指的张同敞还是也兼指张居正呢?

我想,答案不言自明,这个“江陵伯”和这句“国无江陵”实在包含着明人一语双关的哀叹,那就是这位民族英雄张同敞身上流淌的不正是那位治国能臣张居正的血液吗?

张同敞和他的祖先张居正,本来都应该是国家依赖的栋梁,可这样的人太少了。平常的时候,没有危难的时候,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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