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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部分阅读(1 / 2)

耆 帕恕!?br />

零忽然发现其实阿手很清秀,他实在不该是这样像家畜般活着的人。零轻轻地说:“阿手,人不该这样活的。”

“这地方就这个过法。”

“去延安吧。你这样的人在那里能好好过日子,你手脚勤快,能干又肯干,会有女人看上你,帮你生娃帮你暖被窝,不是用买的,她真喜欢你。你会有新的房子,自己的地,在地里跑着自己的娃。你活着时看着他就高兴,不是为了死后有人上坟。”

“那不是过得像老爷一样吗?”

“是过得像个人样。”

“你在延安有房子和地?自己女人自己的娃?”

“我 没有。”零苦笑。

“你没有你就说我会有?我不信你说的。我乡下人,不懂啥道理。就知道一个事:老爷都是吃肉的,我们是羊,羊吃草的。你也是吃肉的。”

“如果你想说老爷吃你们的肉,那我是吃草的。”

“你杀人,杀完人没事,你来第一天我想你活不过天亮,可好多人死了你还没死。能在三不管活下来的都是这种人,这种人都是吃肉的。”

零笑得苦涩非常,他看看自己,想要离开。

“你去哪?你要跑了我跟爹就都要给你赔命了。”

“我觉得我很脏。想去洗个澡,你要看着吗?”

阿手看他半天才摇了摇头。

零下楼,挑水,倾进后院里的木盆。零用手试了试水温,给冰得打了个哆嗦,然后脱衣。零先掬了水拍在身上,每一下都叫他哆嗦得几欲鬼叫。零咬了咬牙把自己放进水盆里,一瞬间他几乎跳了起来,他蜷进水里,盆和着他的身子一起颤抖,在地上硌出响声。零用一个胎盘里的姿势蜷缩在冰寒透骨的水中,望着天上的月色。月色很清澈,冰到骨头痛的水让他的肌体紧张,却让他的精神多少天没有过的放松。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牙关里的咯咯声把好好一首五言肢解成了支离破碎的字眼,零苦中作乐的声音在月色下听起来像是呜咽。

阿手刚从楼上下来,店门轰然倒下。

一群军统一声不发地冲了进来,敏捷而寂静,迅速占了阿手店里所有的空间。

果绿这才迈进门来,扶起摔倒的阿手,拍拍他身上的灰尘:“宝店有三个人。那一位呢?”

阿手木木地看后院的门,果绿也听见了那个咬牙切齿的歌风咏月之声。他伸出两只手指到嘴边嘘了一声以示不要出声:“回头再去拜访。现在先说咱们的事,乡里乡亲的,把你店里搞得一团糟过意不去,我特意带了人来给你修修。”

阿手扁了扁嘴,一副未哭先惧的表情:“老爷我求你了 ”

“这里没有老爷。你求我什么?”

“你们都说一样的话。”

“还有谁说这样的话?”果绿揶揄地瞧了瞧后院,“那家伙想把三不管也刷成红色吗?”

他轻轻推开了阿手,那是个信号,分布在各处的军统开始动作,他们自然不会好心到帮阿手修理 他们在搜查,缜密无声,轻拿轻放。

果绿和几个手下走向后院,他们的步子像猿般轻捷。

零仍抱着膝蜷在水盆里,半个头也浸在水里,他正在洗自己早成了草窝的头发。零忽然怔住,他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当他眼角的余光扫见身后出现的不是一个,而是一排时,便完全放弃抵抗的打算了,他将整个头浸在水里。

“来看看你。住得还好?”果绿开口。

零将头从水里拔出,看见他们,露出错愕之极的神情。

“别演得太过。我们都不相信你会在乎光屁股。”

零仍然像李文鼎那样茫然地看着他。

“不够意思。怎么说现在你的吃住都在记我的账。”

“我不知道 你干吗这么做?”

“三不管现在是我们的地盘,你是客人哪,千辛万苦地到了这里,九死一生地想要出去。要好好招待,对招待你这样的人我们一向很用心的。”果绿凑到一个让零无法遮掩自己的距离,阴恻恻地打量着零的裸体,“辛苦了。同志。”

“共产党他们才叫同志。”

“那你的同行背后叫你什么?”

“老师,先生。”

“你能装傻到什么时候呢?明天?后天?你能活到后天?你杀人了,老兄,别说你杀那日本人的时候真以为他是马贼,别说你杀他是因为他在打劫。”

“他是马贼,他在打劫。”

“阿手!”果绿喊。

阿手畏缩地掀开门帘出来。

“人是他杀的?”

阿手点头。

“怎么杀的?”

阿手虚比画了一下:“就这么一下,那个人就死了。”

果绿点点头,他的手下连那段火钎都带来了。

“他为什么杀那个人?”

“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他们 好像是要抢那个年纪大的马老爷,嫌他在这碍事。后来他们抢,他在旁边,就这么一捅就杀了,那个人 就死了。”

“是抢还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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