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还价的本钱。”
曹顺章笑了笑:“现在你说话有点像我了。一、去给我娶了简老鬼的老姑娘。那姑娘你打过交道,我也看过,自命不凡的花瓶子一个,不过这上等人的世界女人也就这德行了。'奇 书 网 整。理。'提。供'去娶过来,从今后全心全意做简老鬼的副手,他馋儿子,你做他家倒插门的女婿。”
零目瞪口呆:“这是 您那生意场上的斗争吗?”
曹顺章轻轻地呸了一声:“我呸。要搞垮老简我都不用出门,要说赚钱,我把钱往天花板上扔,粘在天花板上的才是他的。可说到头,我搞他干什么?”
零忽然想到一件事就如释重负了:“简灵琳不会同意的。”
“那就再说了。二、无论如何,如果我不在了,你照顾好小囡。”
“什么意思?”
“你在外边胡作非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事 小囡的病是没得治的,说白了,现在她活蹦乱跳一天你就该酬神谢佛。那个病是要软金丝笼子养着的,能贵得吓死你。我要你做有钱人,在我去了以后照顾好你妹妹。”
“我们可以给她找个可靠的丈夫,您可以把所有家产都留给她,我没有意见。”
“多可靠的人,嫁妆太多也要不可靠了。我现在看到可靠的人只有她的哥哥,我去了就是你们相依为命,小囡会去在你之前 你回来就是给我们送行。她也去了,家产就全是你的。她也去了,世界上就剩你一个人,想着我们,这没辙,活人就是会想着死了的亲人。”
零怔着,巨大的悲伤哽住了他的咽喉,父亲给他描述了一个悲伤的世界,这个世界与他晦暗的特工世界完全无关,只是任何常人一生都要经历的巨大难关。零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可是为什么?我要这么些钱干什么?小囡又怎么会去?她那么 好。您又怎么会去?您身体好得很,当然,少抽点烟。”
曹顺章示威似的狠吸了一口他的雪茄:“人过了六十每一天都是跟阎罗王借的。三!”
零悲伤而茫然地看着父亲把雪茄扬过头,等着父亲更加匪夷所思的要求。
“三 我想到再说。”曹顺章虎头蛇尾地走开,却险些一步滑倒。
零看着父亲,终于想到他这儿子又一次丢失了应尽的责任,其实他早该搀着他老迈的父亲。他上前搀着父亲:“什么叫想到再说?”
“你听话的时候不多。你老子我得未雨绸缪。”
零沉默。
“不吭声想什么?想怎么赖账?”
“没有。我想也许是您和小囡给我送行,您和小囡能活一千年。”
“呸,你何不咒我早死?”
两个背影沿着江滩走着,伴之以一路的口角。
70
这是一个奇怪的房间,像手术室,又不是手术室。它有很多的灯,全部打开的话会将整间屋子照得没有纤毫的阴影,光线将强烈得像能烙进人的灵魂。它有很多的医疗器具、刀具、药品,但它绝不是用来给人治疗。手术台上带着铐子和束缚带,看起来倒更像要让人肢解。它也不像刑房,它没有血迹,没有严刑拷打后留下的任何痕迹。它洁净到让人觉得一只蚂蚁在这里都活不下来。它像一块在福尔马林里泡出来的手绢,绝对干净,但绝对到没有人味,而且那种绝对的气味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这是劫谋的心腹重地。
劫谋站在门内。穿着白大褂的特工将躺在手术车上的湖蓝推了进来。几个所谓的专家跟在后边,他们整张脸被口罩蒙得只露一双眼睛。人事不省的湖蓝被从手术车移上手术台,绑缚,当绑到他的腿时一名军统回头看了眼劫谋:“要不要解下他的假腿?”
“不。”劫谋离开。
谁都知道劫谋不喜欢强光,所以劫谋离开后他的手下才打开灯。那些专家 依靠药物和精神折磨人的专家在湖蓝周围围出了一个人圈子,他们静静地看着,像看着砧板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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