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敞厉一愣,片刻便恢复了神色。年幼的护卫被拖走,血迹腻了一路。
公馆的下人再不敢怠慢,无论什么颜色的人,都怕狠人。
鲸柒正睡着,听见那声知道是枪响,一骨碌翻坐起来,不免担心时平昌。
等到冷静下来,不禁又想:嗯,这里大多都是他的兵,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他们一个个这样凶,到时候她还有活路吗?
豪斯先生谈完急匆匆走了,虽然很多条款他不想同意的,但比起跟这种野蛮人吃饭,损失点利益没什么。
老鬼得意一笑,嗦了嗦光溜溜的筷头,对身后两人道:“你们两上桌吃饭!”
护卫将桌子收拾好,几人端着饭菜进来。接待老鬼一向是怎么家常怎么来,他年轻时山珍海味吃腻了,老了反而觉得越家常越珍贵。
几人推杯换盏,自然是不能在别人的地盘谈论军事,几人聊着聊着便聊到女人身上。
老鬼并无子嗣,他时常劝韩敞厉、时平昌几人,生孩子在质量不在数量,生一窝只会坐吃山空的猪崽子有什么用。
前几个月他过寿,天南海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庆贺。后一天,长他一岁的手下同样过寿,这手下一直跟着他,几十年来未有建树,缩头缩脑,所以一直无病无灾,老鬼有些瞧不上。
他年轻时不爱走正道,到了手下院子外,盯着两人高的院墙,不自觉有些心痒痒。于是将礼物甩给身后的兵,自己两步跳上高墙。
高墙里,老家伙被众星捧月的哄着。他脚下,六个孙子孙女跪成一排,一人一句嫩生生的贺词,他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含着笑立成一堵墙。
名为幸福的墙里有他的手下,有众多有儿有女,含饴弄孙的人,唯独没有老鬼。
刹那间,老鬼的天地崩塌。在已经黄土埋到头的年纪,他恍然回顾六十几年腥风血雨,改朝换代,原来他从没在任何年代里被接纳过。
听他陡然说起这些,时平昌、韩敞厉两人对视一眼。
老鬼喝了口面汤,骂道:“你两小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嘛?我只是闲来聊两句不行啊,非要搞得这么严肃。”
几人正说话,外面一阵嘈杂,依稀能分辨是一个女人在闹。
老鬼微微一笑,对时平昌道:“你的女人吧?快放进来,轻点!”
女人进来先是对时平昌做了鬼脸,时平昌脸一黑没有说话。
在场的人皆看向她,荣幼媛向来是不在乎这些眼光的,她堂堂交际花,永远自信从容。
她凑到老鬼身边,嗲道:“好久不见大哥了,还是这么年轻。”
老鬼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手,仍然笑道:“哈哈,媛妹子会说话。”接着转身问护卫:“快给三姨太拿凳子啊,一个个都是死人啊!”
凳子就在荣幼媛身边,这摆明是不想让她靠这么近,可美丽照人的荣幼媛哪里有过被嫌弃的经历,将递过来的凳子拉了拉,挨着老鬼,并且给他夹菜。
时平昌头上冒火,喊了声她。
荣幼媛一愣,嘟着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老鬼:“呜呜,时平昌欺负我。大哥,你不知道,时平昌最近可坏了,他不理我,还跟一个下人睡了。”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她这一出是来告状,要老鬼为她撑腰。
老鬼本对她恶寒,闻言却有些兴趣,问道:“哪的下人,不会是个洋妞吧?”
荣幼媛登时有些得意,鲜红的嘴唇微动。时平昌怒喝一声,空气有些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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