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决然离去1

张子祀道："大师手中的那白笺外套的银柬，其实就是蜃妖的幻术，"他手掌一扬，散出一道青气将那银柬包入其中，青光渐盛，银丝渐散，最终消失无踪，剩下一团白色粉末，青光一散，便即飘扬空中，却是一堆纸屑。

张子祀看向成仙公，道："刚才你那一剑，实已将那封信化为纸屑，只是犹未能破除那蜃妖所设的幻境，因此各位眼中依然见那银丝如故。但那银丝只是妖蜃所设的幻术，并非真有其物，只须克制其幻术，便能显露信笺，若一昧以强力破之，这一张白纸那能担当？--这种妖蜃生于东海，能吐吞蜃气，最能制造幻象，凡人于千里之外见到的海市蜃楼，便是此妖的蜃气所化。这妖怪修为精深者，能摄上千人于其所设幻境之中，虽生老病死亦无任何察觉，它则吸收这些人的精气进补，感其爱憎悲欢，以此大助修为。"

众人其实均听过蜃妖之名，但却不知蜃妖的幻术，此时听他一说，心中均想道："还是天师渊博，这么邪僻的妖怪把戏他也认得出来。"成仙公暗暗羞愧难当，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众人在大厅之中等了半个时辰，却不见善水返回，不由又焦急起来，张晦忍不住又道："你让我去看看吧，别误了那道士的性命！"

张子祀瞪他一眼，见他一心想要脱离此处，不由颇为头痛。张晦微一迟疑，大着胆子说道："反正我是不能继承天师之位的，你何不让我去平息这场祸事呢？只要我一去，应龙大叔言出必行，定会率众离去，这样不是最好么？"

张子祀并不理会，张晦无可奈何，心念一转，忽向他伸出双手，道："你把我娘还给我。"

张子祀皱眉道："你要干什么？"目光忍不住望了陆灵心一眼，却见她神情呆滞，整个人失魂落魄，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张晦说什么，心中一软，便有些怨怪张晦之意，冷冷道："你又要如何？"

"我自跟我娘说话，你也要管么？"张晦同样也没好气，见那白猫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目光中流露出温柔之意，更提高声音吼道："给我！"

张子祀无可奈何，知他不似张璞，行事无所避忌，若父子两人当着众人面争执起来，不免更叫人笑话，只得将怀中的白猫递了给他，只见张晦抱着那白猫，瞪着眼睛喃喃的问道："娘呀娘，你以前说过，要为人，要为妖，都要由我自由选的，可是他现在不答应，这可怎么办好呢？"他显然是想要这番话被众人听见，因此虽然看起来是在对着白猫喃喃自语，但却已经传到不少人的耳中。

张子祀脸色铁青，却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跟妖一起长大的儿子实在无法无天，这种桀傲率性的性格与张璞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再想到日后若是真要由他来天师之位，只怕捅出的漏子决不会次于自己，不由得好生头痛，暗道："张氏一脉承袭道统千年，今朝只怕真要绝于我手！"想到张璞，不觉又是惋惜又是心痛，"其实若是由璞儿承袭天师，必能为天师教大放异彩，可惜他身份已经败露，纵然他真没有杀害玉娘，也难以继承天师之位了。"

那白猫得灵药之助，又歇息了一会，本来睁开的眼中已经颇有神采，只是听到张晦的话，却又闭上眼睛，似没听见一般，张晦知它故意装做没听见，不由低声吼道："娘，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当初可是你引我到石扉洞天的，我若当了天师，不是与它们做对么？大叔怪责起来，可怎么办好？不行，不行，这万万不能，你得跟他说明，我不能当天师 "他这厢叨叨的念着，那白猫却抬起了前腿，掩住耳朵，紧闭眼睛，蜷成一团，一动不动。

张晦看它这等模样，也不知该是好气还是好笑，这白猫自幼便常爱捉弄于他，待弄得他恼怒发气之时，不是溜之大吉，便是做出这般闭目装死之状，而它不能说话，张晦即便再是生气，唠叨半天之后也只有无可奈何的做罢，没料到此时为人母的身份已****出来，却还是这般故伎重施。

但它既然这样装袭做哑，张晦一时间也没办法，心中猛然间想起一事，失声叫道："啊呀，险些忘了大事！"

张子祀暗暗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叱道："你别一惊一乍的！"

张晦叫道："啊，不是，不是，真差点忘了大事，啊 喂 "他实在难以用父亲二字来称呼张子祀，又不知该当叫什么，因此"啊"了半天又变成了"喂"，"应龙，应龙大叔手里有仙药，可以起死回生，可以令凡人飞升，如果能向他讨一粒来，定能充当元丹，助娘回复人形。"

他此话若早些说出，张子祀只怕倒还会有三分相信之意，此时说出，那里会肯信？便冷冷喝道："你别再胡言乱语！"

张晦见他不信，提高声音叫道："我不骗你，真的，不信，她可以做证明！"说着，一把将云霓羽拉到身前，道："那时我们在密窟之中，萼绿华身受重伤，几乎形神俱散，就是得了一粒仙药，才康复的 "

张子祀嗤之以鼻，道："应龙会有什么仙药可以起死回生？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此处的，你也不用编得天花乱坠，此时应龙既然率众来到龙虎山，便是要与我天师教做对，这等冒犯，决不能相容！"说到最后一句，声音竟是决绝之极。

张晦见自己越说他反而越是不信，心道："若教你们两个打上一架，妖族若有损伤，应龙大叔更加不会将仙药给我了。"他心念一动，便觉无论如何也不能教天师教与妖族开战，但自己真气被禁，除了跟他好言商量外，其余却是半点办法没有，不由急得满头大汗，只得耐心道："真的，我不骗你，应龙手中真有仙药，那药原本藏于妖族密窟，是黄帝沉于妖族寒潭之中，送给妖族天女魃与神武罗的，共有三粒，用一个金盒装了。当时这药沉在密窟寒潭之中，是我亲眼见应龙大叔取出来的，这些事她也全知道的 喂喂，你快帮我说呀！"最后一句，却是向云霓羽所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