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最后说:“你懂了。你终究还是懂了。”
很难听到有人讲出这句话时语气这么复杂。有惊讶、有欣赏、很沈重,却也如释
重负。就像一个马拉松的跑者,已经跑得太久、太累了,以致比赛结束时,竟然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只是空荡荡的意识到。唉呀,结束了啊
“既然已经意在机先,动作通常比敌人还快上两三步,大可以从容地结束战斗。
但你的招数却全都是拼命的打法,动?取人性命。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从容的本钱。”幽华淡淡地说。
“不对。虽然你与我提的要求是 撑过三招 ,却从来就没有想要只是撑过三招。
你想要追求的是别的目标 在三招之内,取敌性命的方法?不对,更确切地说
你想追求的 ”
“ 是 一瞬即杀 的境界吧。”他嗓子有些发哑。
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屋里有温暖的火光,而两个人仍站在被踩成泥?
的雪地里,细雪悄悄地落下了,在他门的头上、肩上覆了一层细细的白羽。
***
“为什么动手就要杀人呢?杀人对你而言这么有趣吗?”
“有趣吗?不对 ”幽华好像真的累了,走回长廊坐下,考虑一会:“只因为我
从来不打没有必要的战斗吧。”
“不打没必要的战斗,意思是,你自认死在你手中的人全都该死咯?”
“该不该死?杀人焉有杀得仁义杀得正直?我不认为这问题可以用道德观点去
简单地分别对错,夺人性命本来就是强横无理的行为,我也从未想要假装无辜。”
幽华说。
“揭开那一层用文字织成的美善与道德,人与人还剩下什么?在我看来,人总是
把世界切裂成两块,不是黑暗与光明,而是在意与不在意。对某人有意义、有价
值的人事物,与对他没价值的人事物,两者相加就构成了他心目中世界的模样。
然后,为了他在意的那一块,去任意强夺与?灭不在意的另一块,这样的行为都
是被默许为合理的。说起来,其实人与野兽的本质差不了多少,人类比野兽聪明
的只有人类会穿衣服。不只在身上,在心里也穿衣服,用仁义道德忠孝信爱等等,
美丽的词藻去遮掩本质的野蛮。这样,绝大多数的人就好过了。”
“而我是不想主动去犯人的,向来都只有一项规则,只要有人意图夺去我在意的
东西,我就会反击。如果我没了这力量也许又另当别论,但既然今天给了我反击
的力量,我便不能容许自己坐视不理。”
“你父亲的例子还有得说 ”赤焰之鬼问:“那白玉楼又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
是自?为正义的化身吗?”
“如果本质只是相互吞食与利用,那又何来所谓的正义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
套价值,如果正义只是取这些价值的最多共通之处,那所谓的正义也不过就是执
行一种多数暴力而已。那何妨我就以正确的名词称呼之?如果可以为了多数人的
利益去牺牲少数人,这种暴力是被允许的,那么,为什么我不能为了多数人能获
得更安稳的生活为理由,去杀掉那些掌握权力核心却完全不适任的?伙?”
“你作不到的。”
“作不到的是您。”幽华冷静地说:“请不要因为您一辈子没想过或不敢作,就
认为别人也都作不到。”
赤焰之鬼震了一下,幽华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另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我门拥有的难道只是苍白的正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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