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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东方紫雨幽蝶 > 第77章

第77章(1 / 3)

幽华说着坐起了身,紫音也跟着坐起来。

“您要讲故事吗?”

“ 不算故事吧?比较接近忏悔。”

“忏悔?”

“如果你做了一个恶作剧 ”幽华挑挑眉毛:“却根本没有人知道那是个恶作剧,是不是无趣得很?”

“ 是 啊?”

“所以说,在结束后向身陷其中的人门夸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然后看着他门的表情哈哈大笑,那才是最精华的时刻呢。若缺少这一段,恶作剧就根本不算完成。”

“ 这怎么听都不像有什么悔意啊。还说是忏悔呢?”

“因为我要跟你讲,却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向众人夸耀或哈哈大笑之类的步骤只得省略了,所以比较像在忏悔。”幽华微笑道:“要是传出去,一定会被杀掉。

我这么说可不只是开玩笑喔。”

“既是这么严重的事情,还是别跟我说吧。”紫音吐吐舌头。

“傻丫头,我都说这么多了,你就当个故事姑且听吧。当别人的事情好了,听完就忘记,别想太多。”

“既然您坚持 ”

“那么,”幽华眼神微移,飘向紫音身旁的远方:

“从前从前,京城闹了一个很严重的瘟疫 ”

其实说瘟疫,不如说是妖怪骚乱更加正确,只不过这妖物是阴阳师无法对付的。

或许是因为它门属于某个层级更高的境界控管吧,总之人力束手无策,穷尽各种手段,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门持续不断地死去。

此时,因缘际会地,有个女孩插手了这件事情。

其实她没什么救世的热忱,更没有太多把握,唯一称得上是把握的,只有偶然间发现自己似乎可以与这种妖怪互通一些讯息吧。虽然这么说,当时她知道的也就仅止于“似乎可以”而已,连为何会如此,是的话又该如何使用都还不知道呢 傻傻的,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就答应要试看看。

或许,她只是厌倦了一成不变的日常,无法指望会有变化的未来,这种人生远景让她感到窒息。或许,她只是希望自己是不凡的,正如每个人都曾暗暗希望证明自己的独特般,却没有方式能证明这一点。她想做些不同的事情,她渴望不寻常的冒险,她说服了自己的恐惧,让自己相信即使冒险的终点是死亡,那也不会比平淡地关在深闺中等待年华老去要更糟一些。

结果她真的成功了。竟然抓住那少许的机会,控制了这群妖怪。

能让她操控它门的关键,在于她与这些妖怪订定了契约。那妖怪上附着未能享有生之苦乐便被扼杀之生命的遗恨,察觉这一点后,她同意把自己的心作为交换,与妖怪建立更强烈的连结。她可以循此连结以心意去控制妖怪的行动,而妖怪也可以藉由这个连结分享她的经历与感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阻止了瘟疫呢!她从来没有完成过任何一件真正值得一提的事情,而生平首次的冒险,便以意料之外的大丰收做结。在那一刻,她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她没想到的是,或许不是阻止,而只是“延缓”了而已。

那些妖怪来到这里,不是没有理由的。这里有它门想要的食物,而它门还没吃饱以前,绝对不会离开。

女孩看起来可以用心意控制它门的行动,但所谓的控制是两面的,当它门分享了女孩的心时,也把自己的感受传了回去。女孩慢慢体会到这种妖物的饥渴,它门作为像猎犬一般的存在,却永远不会分到足够吃的食物,而它门又不会被饿死,所以只能永远饥饿地骚动着,等待万物的死亡。那种几乎被逼到临界的饥饿感,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地、深深地蚀了进去,成了女孩心中的一部份。

她渐渐发现,这契约不是这么简单,自己似乎答应了不得了的东西。

她越来越渴求死亡,她的耳目就是妖怪的耳目,她可以轻易听见这城中任何一个角落的话语或喘息,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让那个声音永远安静。死亡是一个选择,她每一刻接触的每个生命,妖怪都会问她:要或不要?她一直选择不要,但每次选择不要,更强烈的痛苦与饥饿就会袭上她的心。她一直抗衡,但她还可以抗衡多久呢?还要多久她才会控制不住,让饥饿突破理智,放任妖怪尽情杀戮?

她终于发现,瘟疫并没退去,只是收入了她心里,她自己成了会走路的瘟疫。

紫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幽华继续,轻声地说下去。

嗯,当女孩发现这事实时,可真是受到不小打击。如果妖怪爱去吃谁就去吃谁,那也就不关她的事;但现在却变成她必须命令妖怪去吃人,如果拒绝这么做,她迟早会发狂,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碰巧,这时她父亲被派去打仗 她答应了请求,前去保护父亲。除了血亲的羁绊外,也或许,她心里的另外一面暗暗地说着,打仗一定会有死亡嘛,只要有死亡 或许这无边无底的饥饿就得以稍稍解除了。

尽管如此,她仍不打算全面投降,她跟自己约定,只杀必要的、足以让父亲获胜的人,让战争得以迅速结束。如此一来,她或许可以说服自己,自己并不只是个会以他人死亡为乐的怪物而已。她努力为她的际遇找寻正面的意义。

可惜,尽管咬牙切齿,她还是得承认,死亡能够取悦她的程度远超过她的想像。

与妖怪的感觉深深连结,让她分享它门饥饿的同时,也在它门被允许吃人时感到极大的欢欣,甚至难以压抑那种喜悦 她在别人眼中,看见自己脸上竟有着无比愉悦的笑意,在那一刻,简直无法更厌恶自己。若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那时她深刻地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能称作人了。

她考虑过一些解决方法,最简单的方法是结束自己的性命,让契约因此失效。她想得很周全,比如为了防止契约失效的同时妖怪又开始暴乱,最好是去人迹罕至的深山解决之类的,她把这方法的前前后后都考虑过了,却没有实际去做。

倒不是怕死什么的,她已经看过太多死亡,一点都不怕那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又是什么阻止了她呢?

或许,只是不甘心而已吧。

如果就这么结束性命,那就像她被逼着跪伏在妖怪面前,承认自己全然失败了。

她不甘心这么做,不甘心让它门成为结束生命的原因。她死在谁的手上都行,就是不要窝囊地自我了断。

时间过得很快,父亲的征战接近尾声了,也就是说,食物来源快要断了。

而她也快要找到能说服自己的答案了。

说起来,不就是把之前瘟疫中不足的数额再补回去嘛?差别只在瘟疫是无差别的袭击,不论正邪之分,纯看各人机运;而现在 则是取决于她的心,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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