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对兄弟。
尽管他门的兄弟关系只存在口耳相传中,传说两人同父异母,弟弟有个家室显赫
的母亲,是这家的老爷大概穷其一生亦无法与其平起平坐的地位。有人说,老爷
大人是抽中了好签,以其软弱的背景与後台,竟凭着难得的机缘攀上权贵之女;
即使明知她体弱多病,而这桩婚姻背後充满迷信与姑妄试之的因素,也只有满心
欢喜地接受。毕竟只要攀住她,便像抓住了通往更高阶的细索,许多人一辈子也
未必能有一次这种机会。
「冲喜」,利用婚庆的喜气,加上老爷生辰够好,恰巧能与高贵的夫人互为表里,
助其健康长寿。在迷信里他的命格是她怪病的解药,无涉情爱,只因这个巧合,
将两人的命运缠绕成双。
无奈,贵人未必有贵命,她终究还是死了,在生下弟弟後不久就死了;幸好她还
留了个儿子,那细索还没全然断绝。而那哥哥,很不巧地,他母亲只是个帮佣,
他本人则是某日老爷一时兴起的後果,这先天限制就注定了两人身份天差地别。
关於此事老爷本人自然不会承认;那帮佣若还想保命,更不可能认。两位当事人
皆如此,可说根本无从证实;但却堵不住下人的嘴巴。这对有缘无份的兄弟,就
只能存在於闲谈中。在现实生活里,他门是秀麻吕少爷与随从阿叶。
秀麻吕个性古灵精怪,个性开朗且讨人喜欢,从小憧憬游侠与英雄的传说;阿叶
比秀麻吕大两岁,个性悠闲,对任何人事都以同等无聊的神情以待。秀麻吕从未
听过下人门对两人关系的传言;阿叶则曾有所闻,但听到时彷佛那只是别人家的
事般不为所动。之後对秀麻吕也不曾露过丝毫口风。
也或许,知不知情根本不重要,因为他门两人从小早已亲如兄弟。秀麻吕把阿叶
当成懂很多的哥哥,对他任性胡闹;而阿叶也像个兄长般包容这弟弟千奇百怪的
想法。在这家门中,秀麻吕就像个不可侵犯的国王,连老爷想对他训话都得再三
考虑;反倒是阿叶直来直往的说教秀麻吕向来会听,因为不管他闯出什麽麻烦,
阿叶都会一脸无奈地把他救出来。
两人生平最大的一次冒险,或许是在秀麻吕十二岁那年,为庆祝自己生日,这位
少爷很随兴地离家出去晃晃,一个人。
***
「你到底在想什麽啊!?」连阿叶也忍不住爆怒了。他在外面奔波了近整天,好
不容易才追到这位大少爷,此处一片荒无人烟,而天色早已昏暗。
「我就知道你看得懂我留的字。」秀麻吕坐在树下,已饿得走不动,衣服也脏了,
却还一脸得意。
「你没有被坏人抓去卖,也没有被狼吃掉,算你好运。」阿叶说:「混帐东西,
还真会挑日子消失啊!?老爷差点被你气晕,他已发誓要将你逐出家门了!」
「那种话,谁会相信呢?」秀麻吕若无其事地说。
阿叶正要将怨气化为长达一时辰的碎碎念,突然转头四望,把秀麻吕一推,自己
也躲进路旁的草丛里。
「有猛兽来了麽?」秀麻吕用气音问。
「 更糟。」阿叶皱眉,此时秀麻吕才听到远方传来脚步杂沓声与马蹄声。
「刚好,跟他门要些食物如何?回家後再请人把钱送来。」
阿叶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秀麻吕,低声说:「少爷,这时辰正经人家是不可能还
在荒郊野外鬼混的。」说到「正经人家」,又瞪他一眼。
秀麻吕才刚要说话,立刻被阿叶打了一下头,示意安静。他只得一脸无辜地指向
另一边,有个细瘦的行人身影,披戴着破烂的衣服与斗笠,看来即将与那群家伙
擦肩而过。
双方终於交会了。一群看起来就相当凶恶的家伙,还有一个骑在马上的壮汉看似
他门的老大,大声嬉闹谈笑。原本这群人看来连理都不想理那衣衫褴褛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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