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从抱着我的那个人口中传出来。
浑身猛一颤抖,再也动弹不得。
漓天澈
“你不能死,你的身上维系着太多条人命,记住,你若死了,我定会叫所有人为你陪葬!”
我怔住,蓦地笑出声来,笑声古怪得令我也觉得刺耳,刺心滴血,“你可知道,我生平最恨被人家胁迫,是你杀了他,若我有能力,我会杀了你,为他报仇!”
“丫头,别乱说话!”荆远骇然吃惊,出声欲阻止我。
“好,我等着。”
漓天澈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喜怒,“你若不把眼睛治好,不好身子养好,凭什么来杀我?来日方长,我等着便是!”
俯身将我轻轻放在榻上,温暖的指腹贴至我面颊,轻柔地拭去上面遗留的血渍。
荆远犹豫着上前,“殿下某还是让下官来罢 ”
眼上被鲜血浸透的白纱被一圈圈除去,荆远倒抽一口凉气。
我睁开眼睛,却只看得见一片猩红。
仰躺着一动不动,平静地开口,“师傅,我的眼睛,还能再看见么?”
荆远像是一悻,犹豫片刻,低声道,“当然可以,难道你还不相信为师的医术?”
我轻忽一笑,抿紧了唇再不言语,一动不动任由他由我施针,上药,再度蒙上干净的白纱,
“这座水榭是我为你而建,从现在开始,你便呆在这里,直到把身子养好,我等着,等着你有能力来杀我。”
沉默。
低低一声叹息,他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清儿,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总有一天,我会令你明白我对你的真心!”
依然沉默。
漓天澈不以为意,轻声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
耳听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咬牙,十指蓦地扣紧床沿,手背上,青筋条条绽出。
浑身颤抖,在不能自抑。
荆远长叹一声,“丫头,你这有是何苦!皇上眼看就快要不行了,太子不日便将正式登基继位,你再恨他又能怎样?难道真的如你所说,杀了他为王爷报仇?一国帝君被刺,天下必乱,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师傅的话,犹如一把寒气森森的利剑,将我的心狠狠洞穿。
他说的对,我若杀他,天下必乱,届时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国之不国。若不杀他,从此,我便只能一个人苟活于世,背负万千,生不如死。
二哥,你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我的眼睛在荆远的精心医治下,终于新新好转,然而不管他怎样施针用药也好,我的眼里始终都笼罩着一层浅薄红色,视力更加大不如咋。
水榭之外,唯一的那条石桥上,五步一卒,十步一兵,由御林军层层把守,连苍蝇都飞不走一只。
站在石桥上,一身白衣孤绝,如瀑青丝飞扬。白如雪,静如璧。一阵秋风吹过,湖上落花如雨。风中隐隐传来歌声,“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缘是缘,你我三世守望牵,管它几度轮回变,浮生若梦天地间 ”
花落,人亡。
心死,成灰。
宣武廿年十月丁巳,帝甍。举国哀丧。十一月癸酉,太子澈即皇帝位,大赦,改年为雍和元年。追尊皇妣尹氏为孝懿皇后。太子妃元氏晋皇贵妃,王后官事。后位空置,六宫无主。
浮生若梦天地间
漓天澈即位以来,明达政事,简贤任能,诸事亲力亲为。也因此,再没有功夫来我的湖心水榭。
如今玄畿宫里人人都知,颀王侧妃被新皇囚禁于湖心水榭,新皇更加为了我,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将后位空置,发妻元氏名曰晋位,实则被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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