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可是哭什么呢？”颜蓉木然地看着仪表盘。

若有人心疼，肯定会哭的。

没有那一哭就让人心疼的命，就只能努力把眼泪别回去。

“回去吧，别让师母担心。”她打开转向灯，准备走了。

“我不回去。今晚师姐去哪，我就去哪。”

王瑛不是个死缠烂打之人，可是今晚他却有点耍赖。

不论颜蓉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就是坚持到底，决计不让她一个人离开。

“嗯，我现在要回家。”见他坚持己见，颜蓉只好放弃：“那你和我一起回吧，彦子看见你估计很高兴。”

“好，我也想见见刘彦了。”听她说要开车回家，王瑛稍稍放松了一点。

颜蓉无奈地笑了笑，于是发动了汽车，离开停车场。

她开车，向来四平八稳，既不生涩，也没有飙车的冲动，夹杂在城市的车流里，循规蹈矩。

夜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吹起她的发丝，散发下的那张脸，依旧是沉静的。

“师姐。”

“怎么了？”

“……对不起！”

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颜蓉转眸看向王瑛。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王瑛低着头，红着脸，忐忑不安，“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师姐再为他痛苦，难过。”

“我理解。”颜蓉点点头，目光转向红绿灯上的数字。

回到小区，颜蓉停下车，邀请王瑛上楼。

他却坐着不动，只是看着她。

“师姐，我觉得你变了。”他委屈道。

颜蓉微微一诧，疑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变’是几个意思。

“你的平静，我觉得陌生，我看不透。”王瑛很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以前师姐有什么想法，都会对我说，现在是不拿我当弟弟了么？”

“仔细看看。”颜蓉将脸凑近他，左右摆摆，“看清楚没？没看清楚，就再看看。”

王瑛仔细看着，似乎想从中找到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看着看着，他突然脸红了。

“什……什么？”

“我的脸啊，戴着一张面罩，把一切都罩住了，一点痕迹都没有。”颜蓉‘哈哈’一笑，声音略带苦涩，“不是师姐不把你当弟弟了，而是你长大了，师姐也长大了。就算心中千军万马，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点征兆。这是生活打的面罩，也是成年人最后的尊严。”

她拉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