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想念是可以具现化的东西。
易涯一直在想他,就算受了那样的委屈,还是一直在想他。
易涯想念人的方式也很不坦率,把联系方式全拉黑了,把寄来的东西全部退回去了,但却很固执把他的房间维持在原来的样子,假装他从来都没有不告而别,假装他就一直住在这里,住在易涯的隔壁,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江晖沉默片刻,仰起头看天花板,灯光是暖黄色的,不刺眼,可他的眼睛却更疼更酸,无论怎样克制都没能阻止眼泪掉下来。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流着眼泪走到阳台。
阳台上整齐摆放了几株盆栽,都是适合冬天生长,不容易养死的植物。
江晖最后抹了把脸,长腿一跨,落在了易涯房间的阳台上。
雨水无情地拍打在玻璃门上,窗帘严丝合缝,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头的一丝光亮。
江晖尝试着拉了下门把——竟然开了。
他没有敲门,怕这样唐突地冲进去会吓到易涯,便在门口脱了鞋,轻手轻脚把阳台的门关上,拉开窗帘,慢慢地朝床边靠近。
房间里很昏暗,只留了一盏灯光微弱的床头灯,厚实的棉被中央鼓起来一小块——易涯一个人半躺在一米八宽的大床上,蜷缩着身子,半个头露在外面,小频率的耸动,仔细听还能听到抽泣的动静。
一听到外面有动静,易涯立刻把自己整个人用被子包裹起来,连着脑袋一起埋在了枕头里。
江晖不敢继续靠近,只能坦白道“易涯……是我,我……”
易涯听了他的话,轻声嘟囔了一句,听不清楚,短促而有力。
江晖知道他肯定是在骂人,比如给我滚,走开之类的话。
既然肯骂他,那就还有机会,他受到鼓舞,又走近一些,继续试探,“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我……”
裹在被子里的人突然蹬了把腿,这一蹬,把事先放在床尾的一大堆东西全部踢翻落在了地板上。
江晖被他这个举动吓得不敢再轻举妄动,慢慢绕到床尾,想去看看那些落下来的是什么东西。
易涯像是掀开一丝被角,试图让声音更清晰地传递出来。他的哭腔依旧很浓,嗓子都哭哑了,“闭嘴!去洗澡!”
江晖这下看清了,掉在地板上的东西。
有睡衣,睡裤,睡袍,大大小小的毛巾,内裤,袜子,还有一双合适他鞋码的拖鞋。
喊完话,易涯马上又躲回了被子里,同时注意着江晖的动静。
怎么回事?
他到底听到了没有?怎么还不去洗澡啊?淋雨着凉了怎么办?怎么没动静?
易涯简直心力憔悴。
真的要被他气死了,又还是忍不住期待他来。等他真的来了,紧张和兴奋瞬间就压过了所有的怨恨。因为怕他着凉,还专门给他找了衣服放在床尾,暗示他快点去洗澡。
可是,这个大臭猪,完全就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真的好笨啊,怎么会笨成这个样子!易涯,你怎么就那么不幸,喜欢上这样一个其他时候聪明绝顶,一谈恋爱就近乎弱智的人!
算了,他应该是没听到,那就再说一遍……
易涯又准备掀被子了,可他却没费一点力,外面的人猛地一下从边角处掀开了棉被,力气很大,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
易涯被他这个举动吓得不轻,脱口就要骂人。
嘴型还没来得及做好,却突然眼前一黑,重重地陷入了柔软的枕头里。
就在这一瞬间,他面部的感官突然丰富了起来。
冰冷的雨水落在眉间,濡湿的黑发紧贴住额头,微凉的鼻尖轻轻戳弄着脸颊。
这感觉陌生又奇异,易涯立刻瞪大了眼睛,撑开的幅度太大,连眼尾和眼角都微微有些酸疼。
马上,易涯面部上的其他感官就立刻失去了感知能力。
所有的感官细胞都在朝同一个位置奔跑,最后停留在嘴唇上。
仍在运作的大脑皮层告诉他,有一个灼热的呼吸带着湿冷气息又同时炙热滚烫的物体,包裹了你的嘴唇。
哦,靠触感分辨的话,那物体其实也是嘴唇。
现在,对方嘴唇里头还藏着的那个湿湿滑滑的东西,也加入了这次亲密的交流。
易涯先生,我感觉到了,您的神经貌似很兴奋,可是却没有动作。
这边建议呢,你可以适当活动一下舌头,到现在为止一直是对方在努力,是不是不太恰当呢?
喂喂喂,易涯先生,您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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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没想到会写那么久……我要再强调一遍,享受了我甜蜜的劳动果实,还潜水不评论的都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