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涯也不确定这样一场不算愉快的“聊天”过后,范雨池会有怎么样的改变,是好的改变,还是坏的改变。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报警。”
易涯正准备离开,衣服的下摆却被狠狠拽住了。
他回头一看,范雨池匍匐在地面上,满脸泪痕,痛苦地哀求着。
“易涯……”
“你救救我吧……”
回到家属院,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易涯不记得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回到家中的,他没有吃晚饭,也懒得去买,饿得饥肠辘辘,回家路上就点了一份豪华炸鸡分享套餐的外卖。
外卖的手提袋挂在家里的门把手上,易涯拎起来一看,店里还好心送了他三瓶啤酒。
跨进家门的一瞬间,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易涯终于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鼻腔里那股汹涌到几乎窒息的酸涩感,从公安局出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囤积的眼泪,刷拉拉如瀑布一般从眼眶里喷涌出来。
他鼓足了劲趴回沙发上,灌着啤酒往自己嘴里塞炸鸡,油炸的食物在这个时候也无法给他带来慰藉。
明明是蜂蜜芥末味的蘸料,尝在嘴里却成了咸涩。
手里和嘴边都吃得油腻腻脏兮兮的,脑子也逐渐被酒精麻醉,一边吃一边打着哭嗝,视野被泪水模糊,以为自己迷迷糊糊地挂了个电话,实际上却按下了接听。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一传到耳边,易涯便哭得更厉害了。
“我好想你……”
“好想你啊……”
江晖赶在停止登机的前五分钟上了机,赶到机场的时候,只带了一个钱包和手机。
行李还在酒店里没来得及收,平日里随身携带的电脑也顾不上了。
叶茵觉得,大概是上辈子欠江晖的。
这小孩,上一次和易涯打完电话,出来就撞得流鼻血。
这一次呢,出来就飞奔去机场说要回海市,一秒都不能等。
“赶紧去,赶紧去,东西我帮你收,明天一起带回去。”
“你注意点,别摔着!”
这段不到两小时的飞行时间,对江晖来说太过漫长了。
这么一比,过往二十多个小时的待机转机,似乎都是转瞬之间。
在这段身心饱受煎熬的路程中,江晖几乎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吧,不干了。
谁爱出差谁出差,谁爱钻研谁钻研,反正不是他。
江晖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家里,打开房门,率先闻到了一股陌生又复杂的味道。
炸鸡的香味,啤酒的麦芽味,以及微弱的西柚香。
茶几上乱成一团,外卖的盒子,喝空的三个酒瓶,用过的纸巾团,还有一个布满泪渍的手机。
室内开了暖气,窗户却大敞着,任随冰冷的风灌入室内。
沙发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个人,光着脚丫,又白又瘦的脚踝露在外面,一只腿垂在沙发边缘晃悠。
头发乱糟糟的,刘海还粘着几颗炸鸡的碎屑,小脸哭得通红,脸上嘴边,全是眼泪和油水的混合物。
江晖的心被眼前的景象揪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得要滴出血来。
这是他的易涯,是他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受不了一点脏,一点乱,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的,永远都是骄傲,干净,漂亮的。
“涯涯。”江晖蹲**去,很轻地叫他。
易涯睡得不熟,脑袋里仍是昏涨的,朦胧中看到了江晖的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慢慢地抬起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脸,梦呓一般地说,“我又梦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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