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含回头瞟了眼坐在角落里的钱秋香和她的妈，眼底划过淡淡的鄙夷，今天这事恐怕还有的扯。

知道六香是十五岁的人很多，要真翻出底账来看是十七岁，会引起许多人的猜测。

大队长在公社没来人之前给大家伙铺垫了这么一下，就算一会儿闹出来，也会得到许多人的支持。

他提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救济粮。

这是大家伙会为六香说话的原因之一。

正想着，公社陈书记带了三个年轻人来了，全村人顿时鸦雀无声，集体沉默。

他们认出来了，那三位穿着军装，头发梳的溜光的年轻人是纠风办的，

招呼陈书记坐下，三个年轻人当中的一位站了起来，面对王家村的村民。

程鹏怕小丫头不认识，在她耳边轻轻低语：“这人是纠风办的一个小头目，外号叫‘老油子’，没什么文化，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他姐夫在县里头有点关系，给弄进了公社，陈书记十分反感他。”

王思含诧异，回头看着他，也轻轻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程鹏回答：“风城说的。”

他这一提，王思含恍然大悟。风城是县里警察局的，各个公社的纠风办都归他们直接领导，知道也没啥可奇怪的。

叫老油子的年轻人鸭公嗓，说话的声音很尖锐刺耳，办事方式果断。

站起来就喊：“王家兴！王六香！田小青出列。”

钱秋香的妈叫田小青，点到她的名字，她什么话都没有，站起来就走到了老油子的身边。

王家村的人瞧着她那副幸灾乐祸，甚至有点兴高采烈的样儿，心里都很气愤。要不是有纠风办的人在场，个个都想把钱秋香的妈大骂一顿。

王家兴家有两个女儿要出去，这事全王家村的人都知道，大家伙都为他高兴，毕竟能出去的人往后那都是有工作单位的，比他们这些泥腿子强不少。

人好好的一桩喜事，咋就被钱秋香的妈给告了？难道钱秋香没被选上她心里不平衡？故意咬人一口？

太不地道了，良心太坏，不是个好人。

不单单是坏了王家兴家的好事，还坏了村里的好事，损坏了大家伙的利益，钱秋香的妈不是人。

王家兴给女儿王六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慌乱，五香也在她耳边鼓励，让她不要怕，看着他们走去了纠风办老油子那儿。

陈书记和钱王才坐一起，神情倦怠：“王才！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跑纠风办告的什么黑状？你就没事先了解了解？”

“都是嫉妒惹的祸。”钱王才说着把王思含给王家兴两女儿送去招工现场的事给说了说，最后摇头，“钱秋香的妈就是嫉妒王家兴两女儿都被录取了，心里不满，没事找事，非得说人孩子今年才十五。”

陈书记的关注点不在于钱秋香的妈告黑状，而是王思含的能耐。

“哎呀呀！王才！你们村今年可走了好几个人了，都是王大丫那女娃娃给弄出去的吧？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去年给你弄了个‘先进个人’。今年不在农业上搞花样，开始往外输出人才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