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人群吵杂,议论声模糊含混。
好像所有人忽然离得很远,唯一站在杨惠惠面前的,只有那个身穿白衣,俊美绝伦的男人。
将近四年的时间,他几乎没有变化。
不,有的。
比如气色比以前红润,神态却比以前颓废。衣服松松挂在身上,懒得好好打理,头发也束得随意,完全没有贵公子的精雕细琢,充斥着流浪汉的放荡不羁。
乍然见到他,杨惠惠内心忽然升起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情感,像是胸口同时放入了冰泉和火山,一边冰天雪地,一边岩浆滚烫。
杨惠惠眨眨眼,忽然愤怒地靠近他,瞪着眼睛道:“你谁啊你!这么大个人欺负小孩,像话吗?”
她用鄙视的眼神上下打量景峰,挑着眉毛斜眼道:“哟哟哟,瞧这位爷的穿着,估计是个有钱人家吧。啧啧,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欺负小孩子啦!”
抱着孩子围着景峰转一圈,大声嚷嚷道:“告诉你,这儿是京城!天子脚下!不管你是谁,欺男霸女都会被抓到牢里!”
边说着边问周围的人,“是不是啊?”
“是!”众人赏脸回答。
杨惠惠将孩子放地上,先看脸,再打开衣服检查身体,然后惊叫,“啊呀!肚子青啦!天啊,俺儿子肚子青啦!大家快来看啊!”
“哪儿,我瞅瞅!”正义大婶赶紧凑过来,发现虫虫肚子上的确有道青色的痕迹,惊呼道,“天!这怕不是受了内伤!”
那痕迹是之前虫虫调皮捣蛋弄的。
杨惠惠抱着孩子顿时嚎啕,“我的儿啊!你命咋这么苦啊!我刘翠花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俺该咋办啊!”
哭声撕心裂肺,催人泪下。
她一哭,还在抽噎的虫虫也跟着嚎啕大哭,两重声音叠加,震耳欲聋。
群情沸腾。
景峰和竹青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泼妇一样的女人,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景峰伸手揉揉眉心,他喝了不少酒,头一直昏昏沉沉的。
孩子和女人的哭叫,如同钻子钻得他脑仁疼,更无法集中精神。
“惠惠……”
他试图打断女人的哭闹,朝着女人走近两步。
女人却蹭地站起身,抱着孩子警惕后退,“你想干嘛?俺告诉你,别想着有钱就欺负我们穷人啊!”
“惠惠!”景峰向她伸手。
女人啊地一声尖叫,抱着孩子退得比兔子还快,声音尖利道:“你想干嘛?想非礼俺刘翠花?俺相好的回来,打死你个瘪三!”
“刘……刘翠花?”景峰停下脚步,头痛欲裂,伸出两只手揉太阳穴,“惠惠,你不认识我了?”
女人呸了一声,“俺叫刘翠花,什么惠不惠的,别想攀交情逃避责任啊!俺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被杨惠惠鼓动,周围人都以为景峰故意攀交情想逃脱责任,纷纷投以鄙夷的眼神。
景峰头疼得厉害,什么翠花,不是惠惠么?
可……
他望着面前满脸警惕的女人,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他的惠惠,温柔娇美,柔情似水,说话细声细气,行为举止透着优雅,哪里会是这般粗俗不堪?
可那张脸……明明就是惠惠。
仔细听,连口音都不太像,像是北边来的。
是啊,惠惠已经死了……
太阳穴抽疼,景峰踉跄着后退一步,用手敲了敲脑门,“别吵了。”
杨惠惠冲上去叫嚣,“别吵?打了我孩子让俺别闹?哇,好了不起啊!不闹可以,赔我就行!”
景峰被吵得耳膜疼,思绪被杨惠惠引到了孩子身上,压下去的气又蹭地上来,明明那孩子自己冒出来撞到他,怎的变成他打孩子了?
“你想如何?”他想先把事情解决了,清静下来,赶紧弄清楚目前的状况。
面前的女人伸出手,“赔钱!”
景峰抿着唇,从腰带解下锦囊递到她手里,“行了吧?”
虫虫还在哭。
景峰挥手道:“让他别哭了!”
杨惠惠瞪他一眼,“俺儿子就被你弄哭的,还凶!凶个屁啊!我呸!”
她朝景峰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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