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饶是如此，鬼哭小斧还是撞在了鬼仁戴的面具一角，那副面具应声而碎，露出一张漆黑得能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焦脸。

顾青峰愣了一下，趁着顾青峰恍神的功夫，鬼仁突然飞起，苏飞雪被金刚伏魔伞带得往前冲了好几步，直到最后苏飞雪雪白的两条长腿一前一后，劈出一个完美的一字马，这才停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穹顶的大鱼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幽蓝光芒。

整间墓室又开始出现斑驳光亮。

老乞丐跟独孤一方就这样面对面得站着，谁也没有主动出手，谁也没有理会旁边的争斗搏杀，二人的眼里只有对方，整个世界也只剩下了他们。

“好久不见，独孤兄！”

最后还是老乞丐开了口。

独孤一方勾起唇角，却并没有说话，而是从腰后取出一个酒壶，丢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一把接住那个酒壶，揩掉壶盖，深深嗅了一口：“香，真香！”

自从上次的酒喝完以后，老乞丐的酒虫都快被馋死了，这会能喝到这么醇的酒，还真是让他有些受不住。

老乞丐抬起头，想问独孤一方自己能不能喝一口，话出口却变成了：“老兄，这好像有点像咱们之前喝过的君子酒。这么多年过去，自那家酒馆倒闭之后，老乞丐我是再也没喝到过喽。”

独孤一方负剑而立，神色淡然得道：“不，当年临行前你还在大柳树下埋了一坛，走的时候说：

若有重聚日，当饮一壶酒。”

说话间，独孤一方的神情变得异常落寞。

时隔百年，他们终究相逢了，只是二人都已两鬓斑白，再不是当年意气风华的侠士。

老乞丐也想到了当年的情景，两人不打不相识，他知独孤一方的武学巅峰，独孤一方也知他的胸怀大志。

可明明惺惺相惜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老乞丐昂起头，往嘴里灌下一壶酒，眯着眼享受道：“好酒，还是当年的味道！”

说罢，老乞丐微微施展上乘轻功，将酒壶丢给了独孤一方。

独孤一方也仰头喝下一口酒，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沁出的酒水：“只是酒味仍旧，你我却是半生风雪，再也不同了。”

“哈哈。”老乞丐故作爽朗得大笑一声。

他笑着笑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流出来。

“我们再也不是当年可以把酒言欢的南北双侠，一杖三剑平江湖，这江湖也不再是我们当年闯荡的江湖……”

老乞丐是这样说着的，可为什么心底却涌起了浓浓的酸涩。

独孤一方问：“你可曾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