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他专注又好奇的视线。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只危险的大型食肉动物。有爪子和肉垫的那种。高兴和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把人挠出血。在主人活着的时候对她爱搭不理,等她死后贪婪地吃掉她的尸体。
她在拉链上停下,看见匕首的光芒后又立即继续。
随着衣服一件件减少,脆弱感越来越强烈。她知道自己穿的不是什么防弹衣,但是当它们消失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把衣服叠好。”他继续下令。
她的手在抖,捏起自己的研究员制服。
假如资产并没有正常的功能,这可能是一种不含猥.亵意图的羞辱。
她想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九头蛇肯定没往他脑子里塞这个。都怪美军风气不好。
“叠成方形。”他靠近一些,视线强烈。
她不光手在抖,腿也在抖,衣服永远叠不平整。而且她太专注于自己的身体和他的目光了,无法专心把领口理干净。她的内衬上都是斑斑的血迹,有些干了,形成硬块,叠起来凹凸不平。
“不行,我叠不好!”她颤声道。
“比我想象中更没用。”他讥笑道,“继续努力,因为你只能保留你叠好的衣服。”
她哭得更大声了。
她想念以前那个冬日战士,至少他的捕猎习惯很干净,不会把猎物玩弄得一团糟。
最后她一件也没叠好。
按照他那个“叠成方形”的标准,她这辈子就没正确地叠过一件衣服。
巴基扔了一件男式衬衫给她,然后把她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都划成条扔掉。衬衫很宽大,可以盖住她的腿。
她缩在角落里,像只被雨水打湿的鸟。
她啜泣着问:“我要叠被子吗?我还想睡床上呢。”
他用俄语低声告诉她:“你会睡在床上的,因为我不想在地板上……”
她蹩脚的俄语帮她自动屏蔽了后面的话。
感谢上帝她不必承受这样的精神压力。
她把腿屈起来,脸埋进手里。
她已经足够脆弱了,于是巴基继续回到审问当中。
“触发词怎么剔除?”
“剔除?不、不……它们……”她看见他突然逼近,寒意正朝她蔓延。她想起被他捕获时,他牢牢将她钉死在桌面上,坚固的金属硌着她的腿。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战术服上的金属。
这个怪物因为她的哭泣而被激起。
她的抽噎声卡在一个尴尬的声调上。
“触发词不能被剔除。”
巴基意识到这不是谎话。
他的怒气正在上涌:“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我也没法用科学原理解释。呃,刀放下,或许我可以尝试解释一下。你知道巴普洛夫效应吧,你就是那只条件反射的狗。我们没办法改变条件反射,除非切除相应的神经……如果你只是想剔除触发词,额叶切除手术可以解决你80%的困难。”
她不该提“狗”。
猫科动物是很讨厌狗的。这可能就是他脸色阴沉的原因,也是她的肩膀被刀子掷中的原因。
他的眼睛像暴风雨前的阴云,压抑着令人生畏的怒气,表情看起来仿佛随时要将她撕碎。
他拔下刀,瞄准了她的脖子。
他想杀她。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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