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放下药瓶,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苯拉海明有抑制中枢神经的作用……这是给我准备的?”
“你知道就好。”她冷冷地说。
里德那张脸上很少能看见愤怒。
所以当他露出这种表情时,她感到非常恐惧。
“我已经戒毒了!”里德低声在她耳边说,按在她肩膀上的力量能留下淤青。
他在抓捕某个某个精神分裂的凶手时,被强行注射过二氢吗啡酮,属于因公染毒,这之后他花了很长时间、很多精力才彻底摆脱。
“我知道,里德。”她疲倦地说。
里德仍然不满:“那你为什么还是备着苯拉海明?防止我用药过量吗?不敢相信,你居然认为我会在你家里……”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从他手下挣扎开,拼命坐起来。
“你把那东西放进了我的书里!这让我怎么相信你精神稳定!”她拉紧自己的睡袍,胸口起伏剧烈,声音也在颤抖,“《绿胶囊之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不直接把它放进《圣经》里!?”
“我没注意那是什么书。”
“你没注意!就算拿把枪对着你的头,你都能注意到十米外经过的一个老太太第二指节上的痣是不是良性的!你敢说你没注意!”
“因为我的职业生涯中有很多次被人拿枪指着头,但是被你藏进书架后面躲避愤怒的未婚夫还是第一次!”
这话让她哑口无言。
“天哪……”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掉下来,“我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你偷藏了苯拉海明。”他理智地告诉她。
她无语:“我不是说这一件事!”
里德咬住这点不放:“明天一上班我们就能拿到搜查令。如果团队发现这东西,你准备怎么解释?”
“我就说这是我未婚夫的晕船药!”
“说得好像他们会相信一个一年有200多天呆在船上的人晕船似的!”
他生气地收走了药瓶,离开床边,开始检查其他物件。
她孤零零地坐着,手环过膝盖,半天没有吭声。
里德的怒气在她安静下来的一瞬间就消散了,他想回头跟她道歉,却发现她在看那本《玻璃球游戏》。
他把书从她手里拿走。
“明天会很艰苦,别看书,别思考,放松一下大脑。”
她讽刺道:“是啊,我当然得休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或者海豚一样,有两个硕大的脑子在轮班工作。”
里德皱了皱眉,有些笨拙地拿着书站在床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不擅长表达情绪。
他们这样对峙了很久,两个人都很不舒服。
“起来。”他突然说。
“你刚才还说要我休息!等等……”
里德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她一下没找到拖鞋,光着脚就被他拉进了浴室。
她的眼睛受不了突然的强光,里德在开灯三秒后又把它关上。她在黑暗中不断后退,直到撞上梳妆台,发出一声闷哼。里德迅速把控住她的身体,将手垫在她腰部,隔开坚硬冰冷的大理石。
他低头吻了她。
他的嘴唇柔软干燥,能尝出一点咖啡的苦涩味道,很淡很淡。他把另一只手放在她脸颊上,双腿跟她交错,牢牢固定住她的位置。
可能因为他本身体温偏高,也可能因为她正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感觉他的温度正源源不断地向她倾泻。
她用力把他推开:“你在值班。”
他的胸膛也很烫。
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外面那件咖啡色的蠢毛衣呢?
“我没有擅离职守。”里德眨了眨眼,微微压紧她的身体,解开领带缠绕在她手上,“事实上,我正完全专注于任务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