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之声不断响起,是栽着花草的盆子、罐子摔在了一起。幸亏周围并没住人,否则看到这情形一定会吓坏,以为来了什么妖怪。
木屋的周围已毫无障碍,只有那微波荡漾的水面。这一片水面延申了出去,沿着原来的那条大路,一直通向前方。
哗啦一声水响,木屋浮起少许,露出了本来面目。
原来它的下面是一个鱼状的船身,平时沈在水下,谁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又是一阵机关声响,怪船的周围撑起了许多帆布。两名老人家来回纵跃,手扯帆绳,那娴熟的动作,就像在表演一门特别的艺术。
怪船移动,飞一般往外面驶去,竟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可见操船之人的厉害。
翌日清早,白玉川站在一片木堆下面,面无表情。
他已换上新的衣裳,依然是一身白色。
这裏原本是花鲸楼所在,此刻已被毁得不成样子。
一天一夜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得到祁开云的消息。
身后传来沈重的脚步声,一人走得很急,瞧那满头的露水,应该彻夜在外。
“坛主,都是坏消息。”来人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裏。
“这裏没有外人。”白玉川淡淡道。
“梅花巷失利,‘追风圣手’沈燕天事先嗅到了危险,让他逃走了。”
白玉川摆手道:“无妨,沈燕天死不死关系不大,只要他来了姑苏就行。”
来人心中稍宽,又道:“祁开云……”他下面的话似乎没法说。
“废物!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是。属下该死。”
“线索还有吗?”
“线索已……断了。”
“混账。”白玉川一掌打了过去。
来人捂着脸颊,不停地磕着头,虽然掉了两颗牙齿,心中却一阵窃喜。白坛主打他,那就意味着还要用他。如果见到的是白坛主一个温暖的笑容,那就命难保了。
白玉川怒气稍消,道:“都有些什么发现?”
来人诚惶诚恐地道:“我们在岸边发现了一艘怪船,那是老花匠的东西。”
“他们上了岸?”
“是的。老花匠在岸上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私宅,他们到了那裏,赶着一辆马车走的。马车出了宅院之后,一直没有停下来,在方原百裏之内打着转走。”
“你们发现对方是在什么时候?”
来人脸上一红,道:“已经深夜过后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只带回来两具尸体。”
来人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们事先吞了慢性毒药,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无药可救了。”
白玉川忽然笑了起来。
“有点意思。现在要想把人找出来,就得在方原百裏之内翻个遍了。”
来人吓得面无人色,伏地不起。
白玉川这次却出奇地平静,他并没有出手打人。
“走,是时候去桃花坞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覆杂的表情,似乎想起了某个难以忘记的人,想起了某些难以忘记的事。自此刻起,他又显示出了温情的一面,再不是刚才那副吓人的样子。
一声幽嘆,白影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