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维从小就长得好看。
人的美貌也分很多种,有人美得温婉,有人美得端庄,还有人美得柔弱。陆维维的美,偏偏是最不受待见也最受嫉妒的那种。
妩媚又夺目,特别接近于狐狸精的那一款。
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欢时尚,陆维维上高中的时候,打扮特别特别新潮,大卷发,蛤蟆镜,蝙蝠衫,收脚牛仔裤,走在街上,男女老少的目光都往她身上飘。
啧啧啧,打扮成这样,一看就不是正经姑娘。
这样的话她不知听过多少遍。
陆维维有点难过,难过不是因为别人轻而易举地用“性”攻击人,而是因为,他们不懂她。
没有人懂她
学校里老师和同学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她,竟然还有人背后传她勾引数学老师的谣言,以至于那个学期她都不敢和数学老师说话。还有一次,校外几个小混混来勾搭她,陆维维认都不认识他们,结果教导处主任没骂小混混,倒是把她揪过去批评一顿。
总之如果姑娘和不正经的男人有牵扯,那么首先被讨伐的肯定是姑娘。
陆维维就觉得她周围的人都有点不可理喻。
哦,包括她爸妈。
爸爸妈妈都是国企工人,低调本分,长得也勉强算中上之姿,没料到生出这么一个人间妖孽。爸爸有心脏病,陆维维当面不敢和他了。
陆维维自然不干。让她和周瑾瑜分开,怎么可能不行就不行非他不嫁
那天,陆爸爸打了陆维维。
她从小到大,爸爸骂过她很多次,这是第一次打她。
陆维维哭着跑出去了,她不知道该恨谁,好像谁都不能恨,又好像谁都可恨。外头下着大雨,她在雨中跑了一会儿,冷得浑身打颤。
但她是绝不会回家的,于是去找周瑾瑜。
陆维维霸占了周瑾瑜的床,周瑾瑜打地铺。她也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就住在这里了。反正她从小到大经历的闲言碎语已经车载斗量,她要是在意,早就呕血死了。
她感冒了一个星期,周瑾瑜就在她身旁照顾了一个星期。
他那么好啊虽然话不多,但做事很温柔。他给她做饭,煮粥总是晾温不烫嘴了才端给她,给她削苹果,薄薄的苹果皮垂在地上,削完之后她一扭脸说我不吃了,他就默默地自己吃掉,等她想吃的时候再给她削。
陆维维觉得,他那么好,她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一个月后,陆维维回到家,向她的爸爸妈妈宣布:我怀孕了。
陆爸爸气得心脏病犯了。
去了医院抢救。
抢救无效,死亡。
陆维维整个人都懵了。她无法相信,不敢相信。她伏在爸爸的遗体前痛哭,妈妈指着她,浑身哆嗦,边哭边说,“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办丧事的时候,陆维维听到三姑六婆们背后说她。说她是个“贱货”“丧门星”,说她害得自己父亲早亡,说死的怎么不是她。
陆维维听过那么多闲言碎语,都够车载斗量的了,唯有这一次,她无力反驳。
她也想,怎么死的不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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