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沉默让水云儿有些不安。
但幸好彷佛可以冻结空气的凝重气氛没有持续多久,被珈蓝半遮红唇的娇笑声给驱散。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转身间,珈蓝丢落这一句话,如珠盘玉落般回响。
“像一个人……?”饶是水云儿也没有想到答案会是如此。
“嗯,就是像一个人。”
珈蓝已经背向水云儿,后者没有看见她此刻的表情,只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远了。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搞错了。”
珈蓝这时才回过头来,甜笑着说。
她的嗓音又再飘了回来,不过比起以前总是缠绕着神秘的感觉,多了一些亲和感。会是错觉吗?水云儿搞不清楚。
“我原本以为我能喜欢上你,不过似乎不太可能,你藏着很多事情。”
结果,珈蓝紧接抛出的一句话,更叫水云儿思绪混乱了。
她果然是知道些什么……水云儿直觉地如此理解,脸上的笑容中泄露出警戒之色,还不自觉地退开了一步。
“你不用如此害怕,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珈蓝察觉到水云儿的反应,感到有趣地娇笑了起来。
“──至少,现在是这样哦。”她又补充。
水云儿犹豫了一下,才将透露出来的警戒之色收了回来。
“……”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弥消尴尬。
珈蓝却展露出不同以往印像的成熟,伸起了懒腰来。
“好了,进来吧,你的身体还不是很好,别受凉了。我讨厌对不起别人的信任,我不想雪麒麟以为是我把她的弟子给弄病了哦,你明白吗?”
说着,珈蓝自顾自走进房间之中。
随伴着步伐,西域密宗圣女的身体透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少,最终变成了水云儿相对熟悉的女童模样。
神奇的是,尽管体形缩小了,但她的衣服仍能完好地挂在身上,就是变得有点拖地而已。那恐怕是运用了某种独特的设计吧,水云儿感到些许好奇。
“我有点累了,今天笑了一个上午,笑得我的脸有些僵硬了呢。”
不只是体形,珈蓝的嗓音也变得稚嫩起来。
“朝拜吗?”
水云儿没有漏掉对方字里行间的疲倦。
她知道密宗似乎有聚在一起,向修行前辈礼拜的习惯,所以才会试着有此一问。
“嗯,就是无聊的仪式,不过也不能缺席就是了。”
珈蓝轻车驾熟地在矮桌旁落座,提起上面用铜制小炉在热着的水,给自己倒了羊奶。
她呷了一口,嘴唇因为高温而显得更红。
关上门后,后来的水云儿在她对面侧坐下来,双腿藏在了矮桌之下。她喝不习惯羊奶,浅尝一口便将它放置在桌子上不再碰了。
“过几天再告辞吧。”
珈蓝用舌头拭去唇上的羊奶,突兀地丢出这句话。
水云儿一愣,抬头看去时,珈蓝脸上只是挂着淡雅的笑容。坦白说,这短暂的相处里,足以让她对眼前的宗师改变了许多。
还记得初见面时,她是如何叫人恐惧的、是如何扭曲的、是如何残酷的。
但这在同时也再次告诉水云儿:绝不能将眼前的女孩当成省油的灯加以应对,那可是独步天下的宗师之人。
“珈蓝前辈怎么突然说这个呢?”水云儿问。
正因为那问题正中了自己的心思,所以她问得有点迟疑。
“你已经有告辞的意思吧?”
珈蓝摆出“你不要骗我,我都知道”的表情,只是那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天真的倔强之意。
“嗯,是的。”
判断出再隐藏心思也无甚大用,而且也于礼不合,水云儿经过半晌沉默后坦承自己的心意。
“嗯嗯,诚实的孩子。”
珈蓝径自点着脑袋,颇有一种小孩装成熟的喜感。
理所当然地,水云儿不会笑出来,以免惹得喜怒无常的女孩生气,尤其是刚才她还曾说过真的喜欢不上自己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