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柳絮念了出了,惊讶的看着含笑的人,果然人如相貌,是个十分温柔和煦的人。
因为沐轩的“坐床”和“谢谢”,柳絮対他便没有那般生疏了,再因为他那张春风和煦的脸,対他更是喜欢不已。
柳絮:“七九公子,我是听那位公子这样叫你的,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七九”真不是名字,沐轩此刻也计较不了那么多,就轻“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沐轩接过她的勺子和碗,在她一脸惊讶中一口干了苦药,再递回空碗。
柳絮有点没回过神,刚才七九公子是自己喝药并且一口就喝完了吗?可是,这几天她明明看见那位冷脸公子対他无微不至,喝药一口一口的餵,甚至害怕餵急了,每次都是半勺。
“……”
沐轩这几天被任柯那伺候大爷一样的体贴弄得很不适应,但一想到当初自己被他使唤就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于是更加理直气壮的享受大佬的鞍前马后。
殊不知,这一切被柳絮看在了眼裏,而这一刻的反差直接把小姑娘弄得不知所措,走出房门的步伐都是怀疑人生的。
晚上任柯回来的时候沐轩已经喝完药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给他拉被子,没想到还是把人惊醒了。
“嗯?”沐轩拉住他手腕,眼睛裏褪去了睡意,全是质问。
任柯最怕他这样的眼神,微微垂头,跪坐在床边,轻声解释,“我听说神医经过仙岳镇,想去找找。”
沐轩点了点头,感觉嗓子干燥,就使唤大佬,“水。”
任柯任劳任怨的去倒水,并且抱起他餵他喝下去。
“任柯。”
说来奇怪,沐轩说话不清楚,但是叫他名字却格外清楚。
任柯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月光洒在窗边的桌椅上,淡白银色,让人心裏都宁静了几分。
“你想看吗?”
“嗯。”
任柯将他抱起,才发现这个人明明那么高,却轻的吓人,他毫不费力将人抱放到椅子裏。
屋裏明亮的烛光和月光将他一张脸分成了两半,一半沐浴月光的冰凉,一半沈浸火焰的热烈。
任柯坐在旁边,随他一起仰头看月亮,没有被树木分割开的月亮,又大又圆。
“任柯,月亮真好看。”
这十天以来,沐轩说过最清晰的一句话,而前面是他的名字,那一刻,任柯有些明白,纠缠自己那么久的烦躁和期盼的情绪是什么了。
因为,他空落落的心裏,多了在意的东西。
任柯久违的想起了母亲,没有鲜红的血,也没有海棠花,是他们慢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两旁是热闹的摊贩,母亲给他买了串糖葫芦,拉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问他,“累不累呀?”
任柯一口咬了一颗山楂,满心全是糖葫芦,早将累抛之脑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天也有这样的月亮吗?时间太久他已经记不清了,后来有太多难以忘记的事情,都让他将这些奢侈的温柔深藏于心底。
清晨的太阳温暖而不刺眼,柳絮轻敲了两人的房门,等了会没听见声响,思索一会后推开了门。
两位公子并肩坐在窗边,不知是坐了多久,一动不动,晨风吹拂他们的发丝,柳絮忙上前去把窗户关上。
沐轩睁开眼睛,看了周遭后笑了出来,看月亮居然看睡着了,也真是太心大了。
柳絮把早餐放桌上,语重心长的小声提醒:“七九公子,你们会着凉的,还没关窗户。”
沐轩拍了拍额头,一字一字分说:“不、小、心、睡、着、了。”说完,他伸手探了探任柯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烫。
柳絮见任柯还没醒,轻手轻脚去衣架上拿了一件衣服给他盖上。
沐轩喝粥,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感慨世间的美妙。
柳絮坐在他们対面,看了看沐轩,再看任柯,小声的问,“七九公子,我可以问冷脸公子叫什么吗?”
沐轩咋一听到“冷脸公子”这个称呼时就笑了出来,觉得贴切中还不失礼貌,而后收敛了笑,反问,“你、们、不、知、道、吗?”
照任柯所说,他们被商队救已经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要是一男一女,速度快的恐怕孩子都怀上了,怎么他们连名字都没互通。
柳絮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任柯脾气怪得很,基本就没开过口,二叔问过他姓甚名谁,来之何处,还没问完,就得了个“忘了”的答案。
要不是二叔是学医之人,深知失忆之人是何种状态,恐怕都要相信了。
沐轩仔细想了想,啥都不说,这位大佬还真干得出来,他放下勺子,対柳絮招了招手。
柳絮连忙伸手过去,他一笔一划的在手心写,最终一笔收尾。
“任。”沐轩轻念了一下,柳絮笑吟吟的点头,把手心裏的字捏了捏。
任柯醒来就见两人喜笑颜开,窗外的日头格外刺眼,叫人心情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