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见有人,连忙把刀藏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他质问,“你是谁?”
任柯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想杀你老师?”
小男孩愤恨的叫嚷,“因为我恨他,讨厌他!”
闻言,他微微垂眸掩去了眼中的阴冷,抬眸直视他,“那你想怎么杀他?就用你这把断刀吗?”
他的眼神好像能将人看穿了一般,小男孩有些手足无措,“我……”
自己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柯朝河边走去,坐在被河水冲刷干凈的石头上,回头看了一眼没醒的人。
“如果杀了他就能不恨,那你就去吧。”
小男孩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更加不知所措,不理解了。
没有听到小男孩的声音和脚步声,任柯继续自顾自的说:“你想报覆他有千万种方式,为何偏要选这种伤人伤己的方式。”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踱步到他旁边坐下,看着毫无波动的水面突然的问:“你有老师吗?”
任柯侧眸看这孩子,他眼睛裏是迷茫的神色,他忽然的想到了自己接过徐岩药碗时的心情。
“我有过。”
他是有,但也只是有过。
听到回答,小男孩一下激动的问他:“他对你好吗?”
好不好呢?任柯在心裏问自己,不管是祁山的师父还是徐岩,都从未正眼看过他,真心待过他。
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
面对小男孩期待的眼神,他淡然一笑,不做回答。
他这不正面回答,小男孩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就随口问道:“你恨他吗?”
“嗯。”
他恨的,两个都是要杀了他的师父,叫他如何不恨呢。
小男孩跳起来追问:“那你是怎么报覆他的。”
孩子的眼睛很干凈,只是多了一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杀戮之气,他垂眸似笑非笑,“你猜。”
小男孩胡乱猜测一通,突然很是激动,脸都涨红了,“你杀了他!”
任柯不回答,只是收回被水浸湿的鞋面,“我要走了。”
兴许是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信仰的气息,小男孩着急的追着他问:“你还没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呢。”
任柯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的回答:“如果你恨他,那你就努力变成比他更厉害的人,这样他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孩子似乎信了,“真的吗?”
看他小小的手握着的沈重的断刀,任柯弯身拿了断剑往河裏扔去,“总之,比你杀了他更解气。”
道理都知道,做起来却很难。所以他选了最直接的方法,切断了自己的羁绊和念想。
他有时候想,如果有一天冷玥或者瑾行背叛他了,他会不会也是如此决绝呢。
他把自己的瞎想抛之脑后,回头看,沐轩已经醒了,正睡眼惺忪的望着自己。
就算所有人都会背叛他,但他相信有个人不会。
沐轩看蹲在自己身边的人,把衣服给他披上,顺手撩开他遮住眉眼的碎发,看他下巴上越发浅淡的疤痕。
“吵到你了吗?”
任柯和别人说话,不止眼神冷,连语气也是冷的,唯独和他说话,又轻又柔。
小河流水的声音不疾不徐,持续不断,天很蓝,云很白,风和树叶轻语,一切都温柔的恰到好处。
沐轩抱住了他,“我这辈子抱过最多次的人是你。”
他的鼻息喷在他的颈间,任柯脑子空白了,无数次他失明失聪都让他恐惧,唯有这次,让他安心。
他摒弃一切妄念,那些日夜折磨他又支撑他活下去的幻想,在此刻通通化作了一股暖气,不停的环绕他的心臟。
“哥哥!”
小越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似幻似梦的情意。
沐轩放开任柯,刚站起来大腿就被抱上了,这孩子还真是把“抱大腿”演绎的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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