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合上书籍，抬眼看向满脸愧疚的杨雄，淡笑道：“王善他既然能将狂风神鹰跟熊尊者刻意引到青狼军跟苍牙军的驻地，想来是有把握脱身的。聂、步两位师兄已经进入秦岭去找，有他们护持，王善无虞。”

杨雄听着灰衣老者千篇一律的安慰，心中实在难放下心。

秦岭凶险。

人类跟秦岭妖兽更有协议在——

秦岭虚境妖兽不得踏出秦岭，否则必遭人类大宗师围攻。而同样的，人类大宗师也不得踏入秦岭，一旦发现，生死勿论。

聂、步两位师祖冒险进入其中，虽有秘法隐藏形迹，可难保不会被发现。

到时候可别没将王善给救出来，再将自己给搭进去。

太虚剑宗绝承受不起这般打击。

“老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但二位师兄都已经年迈，没多少时日好活。而王善年仅三十六岁，就已经是抱丹大宗师。即使豁出二位师兄的性命，只要能救出王善，都是值得的！”

灰衣老者脸上少有的露出几分激动神色。

事实上。

他心中又何尝不担心？

但人事已尽，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行了。”

“你往后莫要再来烦老夫，有消息自会通知你。”

灰衣老者摆摆手，喝令杨雄退下，无事不得来扰。

“是。”

杨雄闷声应着，忧心忡忡的来，忧心忡忡的又走。

……

杨雄走后。

灰衣老者再看不下书，站起身来，在万卷洞中来回踱着步子，嘴上恨恨道：“这个杨雄，平日里精明的要死，怎么会犯这种蠢！”

老者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杨雄的皮都给扒下来。

也就是念在杨雄这些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的份上，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没有发怒，没有责备。

这要是搁他早年间的脾气，早就拿大鞭子去抽了。

三十六岁的《天榜》第十！

三十六岁的顶尖宗师！

怎么想得出让他去秦岭犯险？！

历练的地方多了去了，非得去秦岭？！

“老子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同意！”灰衣老者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这一个月来，对王善的担心只比杨雄多不比杨雄少。

但自矜于辈分、身份，不愿显露人前。待到没人时，才会在这万卷洞中发泄一番。

否则早晚要憋坏。

正怒骂着。

忽的一顿。

灰衣老者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刚刚离去的杨雄又回来了，正一脸尴尬的站在老远，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灰衣老者脸上一红，如火烧的一般，又羞又恼又气，恼羞成怒喝道：“让你不要再来烦老子，你杨雄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

“师叔祖。”

杨雄神色一滞，冲一旁青衣青年讪讪笑道：“秦师叔祖一向温和，很少这样的。”

“……”

“……”

青年冲灰衣老者看去，正巧老者也向他看来，一老一少对视，一时间，万卷洞中尴尬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尴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