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听这些小商贩们言语之间不仅不讨厌唐见微,甚至充满了羡慕,不仅纳闷:
“她来这里抢了你们的生意,你们居然不联合起来将她挤走,还在这儿说风凉话?饭碗都要被她砸啦!抢的不是你们的银子吗?你们就一点都不恨吗!”
小商贩们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六嫂:
“还好啊,唐老板的碗都是在我这儿买的。”
“她也上我这儿来买面。”
“唐三娘虽然没有来我这边买过花,可我就是喜欢她。我喜欢一切长得好看的人,只要是美的我都爱。”
“有什么好恨的呀,人家能赚钱是人家的本事,有本事的话你自己也赚去啊。”
也有人苦口婆心劝她:“六嫂,你上回丢脸还没有丢够吗?我劝你啊别找人麻烦了,夙县屁大点的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熟人,闹得难看了对你自己可不太好。”
“不好?”六嫂哼了一声,“我看你们这些木头脑子早就烂透了!她抢的是你们的银子!是你们的生计!被人骑在头上居然还拍手称快!一群烂根废物!贱骨头!”
小商贩们也急眼了:“你个老虔婆!一大早的跟你耶撒什么疯?!要蹦去你死鬼丈夫坟前蹦!”
六嫂回骂:“没脸没皮的王八狗奴短命鬼!顶一个屁篓子也好说三道四?”
双方你来我往,污言秽语频出,声音越来越大,闹得周围的人不得不往他们这头看。
“又是那个六嫂。”紫檀对唐见微说,“她是盯上咱们了吗?成日来捣乱。”
唐见微道:“不用管她,她要和谁骂就骂,与咱们无关。专心收钱,咱们自个儿别出错。”
“好咧!”
推出鸡蛋灌饼之后,早点摊的生意又开始转好。
因为这鸡蛋灌饼特别顶饿,又能往里面夹各种食材,当做午餐也未尝不可。唐见微便趁势将营业时长拉长,一直卖到午后。
待下午没人的时候她们再收摊回去吃饭。
每日赚的钱翻了倍,去钱庄将近日赚来的钱换成了两块猪腰银,紫檀做梦都在呵呵笑。
据说六嫂又卖了两天的油条之后,当真卖不出去之后便不卖了,又改卖饼,依旧在模仿唐见微,还十分厚脸皮地也挂了招牌,写着“夙县唯一正宗鸡蛋灌饼”,所有的食材都跟唐见微的一模一样,但又便宜一文钱。
唐见微不明白这六嫂为何硬要和她作对,继续卖包子不好吗?包子做好了也很好吃啊,也是朝食经典,不缺销路。
看来六嫂是铁了心和她对着干了。
唐见微让秋心帮她去买了一份回来尝尝看,吃过之后算是彻底放心了。
饼煎难咬蛋难吃,肉也未好好处理,菜叶没洗干净还混着泥,更别说肉柴得跟木头一般,根本吃不出来是什么肉。
看得出来六嫂还是那个六嫂,心思全然不在食物本身上。
葛寻晴来童家吃饭的时候,曾经提到过这六嫂。
六嫂自小就是被丢弃的,被一个樵夫捡回家,有一顿没一顿养到四岁的时候樵夫把她带下山来,从一户屠夫那里换了一只猪回去。
从此以后六嫂便在屠夫家当童养媳,长大之后自然嫁给了屠夫的儿子。
屠夫的儿子也成了屠夫,跟六嫂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喝醉酒在自家的茅房里摔倒,茅房连着猪圈,屠夫直接摔下去摔死了。
从那以后六嫂便成了寡妇,一个人养两个孩子。大的女孩跟童少悬一个年纪,小的儿子今年十二,脑子似乎有点痴,见人就躲,也不说话。
六嫂虽是个寡妇,但悍得很,开着一家包子铺没人敢惹。
葛寻晴说:“这六嫂就是太爱钱了,除了银子之外什么都不管,脸皮完全是身外之物。她自己省的要命,一件破袄子穿了十年也没见她换,两个孩子倒是人模人样。她家大娘子跟我和长思一个学堂的,一年也是十两银子不便宜。不过那娘子在学堂没个朋友,从不搭理人。”
葛寻晴说到这儿,童少悬才恍然大悟:“石如琢?六嫂是她娘?”
葛寻晴夹了卤鸡腿:“就是她啊。”
童少潜在一旁已经吃掉三根卤鸡翅了:“石如琢?这名字起得还行啊,不像是屠夫家会起的。”
“六嫂和她过世的丈夫都没读过书,但她对孩子挺惦记的,家里两个孩子,一个如琢一个如磨,是六嫂跑到普寿庵里面找大德尼给起的。”
“难怪……”
“这六嫂排挤同行的下作手段不少,据说还拿了她丈夫留下来的杀猪刀到处威胁别人。”葛寻晴对唐见微说,“嫂子,你可要当心。”
唐见微笑道:“要是论刀功,我可不会输。”
大家只当她是在说庖厨里练出来切菜的刀法,只有童少悬知道,她所说的刀功应该是真的砍人的那种。
……
唐见微依旧专心致志地赚着钱,早点摊的生意并没有因为作怪的六嫂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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