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胡二郎神情严峻,并没有当场应答她。
佘县令再问:“瞧你弱不禁风,就算是赶着要回家也不可能比身强力壮的衙役跑得快。你是如何做到瞬间消失的?若是没有点功夫,断断不可能。”
童少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在佘县令抛出这个问题之后凝固了。
佘县令自以为抓到了她的痛脚,提高声音道:“公堂之上岂容你妄言诳语?!如实招来!说!”
县尉和众衙役齐声爆喝:“说!!”
内堂惊天的动静震在宋桥的心上。
童家人站在外面被门拦着什么都看不见,本来就心急如焚,听到这等声响更加慌张。
童长廷急得满地转,拉住夫人的手,噙着泪声音嘶哑:
“阿念,阿念不会有事吧?她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种苦!”
宋桥握着丈夫的手,抚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尽管宋桥也是一万个担心,可她必须挺住:
“先别自己吓自己。咱们阿念虽然没受过这等苦,可你自己的女儿你不了解吗?阿念机灵得很,而且她也说了,她有办法的,你该相信她。”
是啊,童长廷知道家里的幺女特别聪明,不仅会造机巧,更是个鬼机灵,没有任何事能难得住她。
可是童长廷就是担心,毕竟这是他的亲女儿,十指连着心。
童少悬直视着佘县令,不畏反笑,向衙役的方向一挥长袖:“想要跑得比他们快,这很难吗?”
佘县令冷眼看她:“莫非小娘子还要比一比脚程?”
童少悬笑着摇头:“不,我不比脚程。”
佘县令哂笑一声,还未再开口,却听这狂徒道:
“我双腿迈都不用迈一步,便能比这几位县衙大哥全力冲刺还要快。”
几位衙役听到这话,全都笑出了声。
童少悬抬起眉:“你们若是不信,便来与我比试比试。”
佘县令瞧这小娘子细胳膊细腿,印堂带黑脸颊浮白,完全是风一吹就倒的病弱娇躯。
便是这等体质,还要上赶着和日日习武的精壮汉子比试?
佘县令只当她是随口玩笑。
童少悬并非说说而已,她再次严正要求与衙役比试:“若是小女能不动双腿跑赢诸位官爷,是否能够证明小女并非有意冲撞县尊?”
佘县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童少悬坚定道:“请县尊派一位官爷与小女比试。若是小女输了,任由县尊处罚,绝不敢有一句怨言!”
童少悬这话听上去谦卑,其实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你们敢和我比试吗?
佘县令闭上了眼睛,再睁开,说了个“好”字。
“童少悬是吗?本县也听说过你的事,据说你过目不忘,能够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是夙县百年难得一见的天造之才。今日就让本县开开眼界,让我瞧瞧所谓的天造奇才如何双腿不动便能胜于他人!胡二郎,你来与她比试!”
胡二郎被点到名,心里有些矛盾,可只能应承下来。
童少悬向胡二郎行了个手礼,对佘县令说:“在比试之前,还请让小女从家中拿些物件来。”
佘县令如何肯放她回家?只叫了门外童家的人来一位。
宋桥便冲进了内堂,立即拉住童少悬上上下下地打量:
“阿念,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童少悬摇摇头说:“没有,阿娘放心,县尊公正不阿,不会无缘无故枉伤良民。阿娘,麻烦你去将家里的书兜子帮我拿来。”
“书兜子?你要它作甚?”
“阿娘去拿了便是。顺便将我的工具箱一起带来。”
宋桥满心的不解,但是女儿这样说了,她照做便是。
将书兜子和工具箱都拿到了衙门,童少悬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书兜子拆了,装书的车斗卸掉,只保留带着轮子的底板。
她拿了工具将齿轮组改造一番之后,拎起底板,对佘县令道:“可以开始比试了。”
将宋桥再带出去后,一行人来到衙门后院,这儿平日里是衙役们操练的地方,树上挂着米袋,远处立着靶子,长度足够比试脚程。
县尉用脚尖在首尾划了两条线,胡二郎和童少悬同时站在第一根线前。
谁率先冲过终点,谁就获胜。
胡二郎看了童少悬一眼,这小娘子毫无惧色,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佘县令看明白了,她一会儿定会站在带轮的木板之上,利用滚轮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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