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你在这儿呢?攻玉!”
白二娘大老远踮起脚,在人群里找到了石如琢,大声叫了一下。
周围的人被她的粗嗓子吓了一跳,白二娘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在博陵,并非夙县,大喊大叫有失儒雅。
葛寻晴和白二娘穿过人群,过来拉石如琢的手:
“你去哪儿啦?一转眼就不见了,吓死人了。”
石如琢笑道:“我还要问你们呢,不是一块儿看烟火?怎么一扭头就只剩我一人了?”
刚才不见石如琢的身影,可是将她们吓得命都缩了一截,岑五娘拉着朱六娘她们,让她们一块儿帮忙找找。
朱六娘还觉得奇怪:“攻玉她挺聪明一人,就算走散了回头不会自个儿回家么?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葛寻晴一摆手:“哎,你不知道……总之先去找人,一炷香之后甭管找没找到,咱们都到这儿碰头!”
她们这边分散去找,还是葛寻晴凭着感觉走,还真找到了石如琢。
白二娘见石如琢没什么异样,一颗紧张的心便收了回去。
葛寻晴却觉得她有些不对劲:“阿器,你没事儿吧?”
“嗯?”石如琢轻快地问,“能有什么事?”
“感觉不太对劲。”
“哪不对劲啊?”
感觉你比平时开朗一点,爱笑一点,反而像是在掩饰糟糕的情绪。
这想法在葛寻晴的心里过了一遍,没说出口。
岑五娘让白二娘帮她选义髻去了。
石如琢和葛寻晴两人并肩走在博陵街头。
粽叶的香味扑鼻,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氛。纱灯的光影摇摇晃晃,将石如琢无表情的脸庞映照得有些成年人的沉稳。
“仰光。”石如琢突然说,“这是我们在博陵过的第一个端午。”
葛寻晴:“嗯,是啊……”
石如琢看着眼前的繁华光景,笑道:“我希望以后每一年,都能和你们一块儿过端午。”
“当然了。”葛寻晴说,“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好朋友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嗯……”
石如琢主动挽住了葛寻晴的胳膊。
大多数同窗小姐妹经常这样挽着,黏糊在一起,可这却是石如琢第一次挽住葛寻晴的胳膊。
石如琢的脸庞轻轻往下,靠近葛寻晴的肩头,下意识地重复葛寻晴的话:“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端午之后,澜宛发现女儿上朝去了。
一大早她自己骑着马往戍苑去,在大殿旁的值庐之内,一身朝服手持笏板,等待上朝。
澜宛大老远看着吕澜心眯着眼站在群臣之中,与身边的人寒暄。
待上朝时,她跟随同僚一块儿矗立在奉天殿前,恭候天子。
说到曲州、函州的水患时,吕澜心还提出了几点治水主张。提前告知梵国使者来苍的相关事项,表现得相当积极。
前阵子御史台弹劾吕澜心,说她久不上朝空吃俸禄,若是眼疾实在有碍理事,不若退官致仕,回家安心养病。
因为此事吕简狠狠训了她一顿,她却依旧漫不经心,并没有一丝要珍惜这七品典客令的意思。
没想才过了几日,也未见她有什么大事儿发生,态度却突然转变。
那两州水患本与她这个负责接待蕃客的典客令毫无关系,但治水之法她说得有条有理,且不喧宾夺主让工部的人难堪,连一向喜欢对澜家挑毛病的天子都挑不出错处来。
也挺难得。
退朝之后,澜宛让吕澜心一块儿上马车来,一同回府。
吕澜心见澜娘慈眉善目,就知道刚才她的表现让阿娘开心了。
澜宛对女儿亲亲热热,护着她上车,一上车便见吕简坐在车中,正在瞧她。
“阿娘。”吕澜心恭恭敬敬地向吕简行礼。
吕简说:“方才你说的治水之道,其实还有些思虑不足之处。最要紧的便是没考虑到曲州独特地形所产生的地势高低之差,只是一门心思修整河坝的话控制不了水线,还极易产生内涝。于曲州而言,清理河道才是正确的治理方法。你方才所言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因你没有亲自走访过曲州,只是引经据典参考前人手法,若真按照你所说治理,只会浪费人力物力,引人犯错,华而不实。”
吕澜心被吕简这般打击,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而是笑着拱手行礼,谦逊道:
“阿娘说得极是,是女儿思虑不周。”
吕澜心这番话说得相当真诚,没有任何怨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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