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玲琅,至今日你还不知道你那阿婆和你阿耶都干了些什么腌臜事?对,唐序明的确是我的亲二叔,是我阿耶的亲兄弟,可那又如何?即便血脉相连,也阻止不了他向我一家下毒手。我那亲二叔亲手杀死了我娘,而你阿婆呢,也是我耶娘之死的帮凶!”
唐玲琅错愕:“怎么可能?你胡说,他们……就算偶尔有点自私,可是这世上有谁是无私吗?他们自私并不代表他们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唐见微乐了:“唐玲琅,从小我就知道你蠢,可是没想到你已经蠢得无可救药。”
唐玲琅脸上一红,羞愤不已。
她最是反感唐见微讥讽她蠢,可是如今唐见微说的事情,她真的一概不知。
原本只是以为唐见微不甘心原嫡一家陨落,处心积虑回到博陵来找事。可是如今她却说当年她耶娘之死,是阿耶和阿婆的手笔?
这怎么会!
“胡说八道,就算我阿耶喜欢赌博,他顶多只是个赌徒罢了,怎么会杀你阿娘,他绝对不是杀人凶手!”
看唐玲琅这么天真,唐见微也不介意将唐序明做过的事情,一一在他女儿面前说个明白。
从唐序明养外室开始,将他贿赂杀人,这些年流连各大销金窟的荒唐事,全都跟唐玲琅细述了一遍。
“这些只是我初步调查的结果,若是往下深究的话,很有可能连他在外面养的几个儿子和女儿也能一并呈到你面前,让你大开眼界。唐玲琅,你想继续听下去吗?”
唐玲琅脸色发白,忽然想到阿耶被害去世,她娘居然也没有表现得有多悲伤,丝毫没有想营救阿耶的打算,只在计划离开博陵,完全没有想要为阿耶讨个公道的意思。
唐玲琅一直都觉得阿娘的行为有些奇怪和冷血,可是如今一想,若是唐见微所说为真的话……
唐见微还在说着什么,唐玲琅无法听下去,怒吼一声“闭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上来就要掐唐见微。
她哪里是唐见微的对手?唐见微根本没让她近身,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直接将她踢倒在地。
唐见微对着夜空轻叹:“耶娘,你们在天之灵若是看见了,应该也会觉得特别可悲吧。你们这一生清正无暇,没想到身边竟有这样狼心狗肺之徒,不值得你们任何的同情。”
随即唐见微低下了头,看着趴在地上无声痛哭的唐玲琅:
“我自然依旧心存良善,可是我的良心,你们一家不配。”
她蹲下来拎起唐玲琅的衣领,将她揪起来被迫看着自己:
“今夜我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因为你罪不至死。但你要是再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如果你不信的话尽管来试试。”
说着用力将她丢回地上,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走了。
午夜的博陵开始下雨,这一场夏日暴雨将唐玲琅浇了个通透。
她就像一块被随手撕扯的抹布,一缕无家可归的幽魂,飘荡在博陵的夜间。
大雨滂沱,她想起了唐观秋,这个女人是她自小的噩梦。
自从开蒙以来,唐玲琅就知道她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姐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貌美无双,性子也招人喜欢。
自小,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圈子里,大家都围着她的大姐转,而唐玲琅就像是唐观秋的一抹影子,总是在她身后。谈及唐玲琅时,只说是唐观秋的妹妹。
之后数年,唐见微的顽皮教唐府上下鸡犬不宁,旁人说及她来,都是皱着眉头说是个混世魔王。如今这么点年纪就这般顽劣,长大后还不知道要怎样上房揭瓦呢。
唐观秋和唐见微耶娘都在耐心教导着唐见微,希望将她往正道上引,免得惹出更多事。
唐玲琅却跟她说:“你现在多好啊,别听那些人说,他们都不了解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洒脱,甭管他人如何看待。”
那时唐见微尚幼,单纯好骗,唐玲琅怂恿过她几次都成功了,甚至有一回摔断了腿,也是唐玲琅引诱她上树。
对于自己的恶作剧,唐玲琅万分满意。
只要这个小鬼能一直蠢下去,唐玲琅就能得到满足。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唐见微渐渐长大,皮依旧很皮,但这张脸却也是愈发的好看。
老天爷有多偏心,唐见微不仅长得标致,五岁便会写诗,再难读的文章只要看上两遍,立即就会。
一张脸皮讨人喜欢,再加上她那聪明劲儿,即便依旧时不时闯祸,周围的人却不再谴责她,反而觉得她有灵性,对她格外纵容。
而随着唐见微越长越大心思越来越多,便越是不将唐玲琅放在眼里。
唐玲琅再也整不了她,反而被她坑过好几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玲琅身边的人不是仰慕唐观秋,就是欣赏唐见微。
唐观秋终于成亲,嫁了出去,但唐见微却成了博陵双微之一,名气更大。
所有人都知道唐观秋和唐见微是姐妹,而唐玲琅是谁?没人在意。
唐玲琅就是在这样的强压之下长大,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始终比不上这两个人。
明明都姓唐,为什么唯独我没有名字?
等她浑身湿透回到破宅子里,发现她娘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博陵了。
阿娘在里屋收拾东西,唐祖耀蹲在地上玩蟋蟀。
唐玲琅问:“你们要走?”
唐祖耀抬起头,随意看她一眼:“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不会去找唐见微了吧?”
唐玲琅冷笑:“也好。你们走吧,我是不会离开博陵的。上一代的恩怨算是了结了,从今日开始,便是我和唐见微两个人的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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