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石如琢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在她们的马车所行使的山崖之外,一片望不到头的群山之巅,灰蒙蒙的天际有一丝裂缝渐渐被扯开。
金光从裂缝之中强硬地挤出来,投下一片温暖的阳光,照亮了远处的山峦。
“好美啊。”石如琢被这雄伟的场面吸引住了。
葛寻晴说:“真的好美。那儿就像是神仙住的地方。”
凌冽的寒风中,葛寻晴趴在她身后,即便在这么苦寒之地,葛寻晴依旧能寻觅到难得的美意。
石如琢很想要往后靠,靠入她怀里……
“关于以前的事,其实有件小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说。”
葛寻晴:“嗯?”
“你是在书院里,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石如琢回头看着她笑,“那个时候没人愿意和我说话,久而久之我也就变得自卑又自闭。但是,你跟别人不同,你不嫌弃我,愿意和我聊天。”
葛寻晴实话实说:“是么?我是第一个跟你说话的人啊?我其实就是随便闲聊一下,你居然还都记得。”
“记得啊。”石如琢莞尔,“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葛寻晴心情大好:“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做了这么多好事呢。其实也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我这人吧你也知道,就好交朋友。那时候你呢……”
葛寻晴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当时在白鹿书院的往事。
在她口中总是有那么多琐碎却有趣的小事,和许许多多石如琢根本不认识的人。
哪怕是一件对别人而言毫无意义的事情,只要葛寻晴喜欢,她都能一直记在心中。
她的世界从来都是这么广阔,永远带着热切、真诚和纯粹。
这是最感染石如琢,最让她珍惜的部分。
在陪伴着葛寻晴往蒙州去的路上,这十多天来两个人朝夕相对,一起看山看海看风雪,聊了许多,也一同睡在马车之内。
每每靠近葛寻晴,都让石如琢倍感煎熬。
石如琢发现自己心里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感正在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
这种感情她并不陌生。
只是曾经它有些模糊,且只有在和葛寻晴靠近的时候才会产生。但这十几日的相处,让她无比清晰地察觉到,且确定了。
那是**。想要拥抱、亲吻葛寻晴,甚至想要更深地与她融合的**。
十八岁的年纪,情爱绕脑,喜欢的人又在身边,即便烈火焚身也无比正常。
但石如琢没法说服自己跨出最后那一条线。
越是了解她喜欢的人,她越是明白,这个人的脑子里藏着的,是大千世界的稀奇,是无数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对于挚友,葛寻晴的心思单纯如水,洁白如冰。
就看这些同睡的日子,石如琢翻来覆去万分难捱,而葛寻晴依旧沾枕头就着,完全没有与她一样的煎熬。
她怕自己轻举妄动,会吓到葛寻晴,会让她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谊土崩瓦解。
就这样也很好了……起码她能够待在心爱的人身边,将她安全地送到目的地。
至于心内的欲念,不该由仰光来背负。
她自己填平。
……
童少悬去了大理寺之后,才听说石如琢请了两个月假,被罚一年俸禄的事。
“难怪留了信,让咱们不用担心她,原来是请假了。还一请两个月!”唐见微听童少悬散班归来跟她说了此事,不免感叹石如琢太有主意,不把上任当回事。
“她可是天子亲授的秘书省正字,好么,一天-朝没入,这就跑了……阿念,你要好好留意,是否有人趁机弹劾她。”
唐见微腰酸,童少悬一回来就让唐见微躺下,帮她按摩。
唐见微肚子渐渐隆起,也不好趴着,童少悬就让她侧卧,问她哪儿不舒服,便帮她揉捏哪儿。
盛夏时分,屋子里四处都已经布置好了冰角,可是童少悬这么一动弹,还是一动一头的汗。
“放心吧,昨日我去御史台找了陶姐姐,已经让她帮我留意此事。”童少悬擦了擦汗,继续上手,帮唐见微缓解不适。
唐见微好奇:“陶挽之搭理你啊?”
“搭理啊,还挺热情的。怎么了,她不是长公主最信任的家臣么,为何会不搭理咱们?”童少悬还觉得她这话问得奇怪。
陶挽之中了进士科二甲第二,很快通过了礼部铨选,得到了监察御史的官职,如今入职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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