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星坊这儿的客栈价格低廉,屋子里是必然没有像童府那样架上炭盆子的。
幸好有唐见微给她准备的冬衣,穿在身上轻盈却暖和,特别舒服,这个冬日应该不难熬。
……
这夜,石如琢授课之后肚子饿了,出客栈去买些吃的。
买了一碗肉羹打算趁热吃了,忽然后背一阵寒意,她立即回头,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没发现吕澜心。
说起来这两天没见着吕澜心的影子,或许是在养伤,也或许是她搬到了人多而嘈杂的聚星坊,不便于跟踪。
想起吕澜心的伤,结合此人在博陵广为流传极为爱美的名声,石如琢心想,或许她正在想办法消除难看的伤痕和淤青。
石如琢吃完了肉羹往回走,此时已经入夜,马上就要宵禁。
她见一个和她弟弟差不多大的小郎君捏着衣衫下摆站在桥边,四下张望特别着急。
石如琢上前问他:“怎么了,和阿娘走丢了?”
那小郎君点点头,眼睛里都是焦虑的神色:“刚才阿娘还在这儿,一转眼就不见了……”
“别着急,慢慢说,你还记得阿娘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小郎君想了想,指着右边:“好像是那……”
“走,姐姐带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妈妈。”
“好!”小郎君像是找到了依靠,握住石如琢的手。
两人往巷子里去,小郎君带着她越走越偏僻。
一个拐弯,石如琢直视眼前漆黑的深巷时,本能地觉得不妙。
她要放开小郎君的手时,发现小郎君力气极大,用力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
“你……”
那小郎君再看向她的时候,方才还在脸上稚嫩而着急的神色已然不见,完完全全是一副成年人的沉稳。
“想去哪儿?”小郎君一下子将她往前拽,丢到地上,“你还没帮我找到阿娘呢!”
这小郎君身上带着功夫,力气巨大,极为粗暴地一摔让石如琢头部受创,意识瞬间涣散。
“捆了。”小郎君说着,从巷子暗处跃下来五六个人,要将石如琢捆起来。
石如琢看准一人,用尽所有力气一脚蹬在对方脸上。那人没想到脑袋都磕出血的弱女子居然还敢动弹,被踢了个正着。
对方骂了句脏话,用力一掌劈在石如琢的脖子上,石如琢很快陷入了黑暗之中,无法动弹,只能隐约听到这几个人咒骂的声音。
“臭娘皮活得不耐烦了!”那人抹掉鼻血,想要再踢几脚泄气,被小郎君阻止。
“莫做这些多余的事,主上让咱们抓活的回去,不可节外生枝。”
“是……”
“大娘子在何处?”
“放心吧,她前阵子带着受伤的身子到处奔波,这会儿引起高热,病倒了,人还在牌馆歇着呢。”
“她起不来就好,不然的话咱们性命又是难保。走!”
麻利地将石如琢丢进麻袋之内,扎好袋口,石如琢呼吸极为困难,感觉自己被迫蜷缩成一团,在剧烈的颠簸中她努力和昏迷抗争着。
她不知道自己一旦真的昏迷,待她醒来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她不能晕……她咬着唇,用唇上的疼痛感维持着仅有的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被搬运的颠簸中沉沉浮浮,直到猛然一摔,反而让她清醒了不少。
眼前忽然闯入了光亮,石如琢费劲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佛堂。
佛堂门窗紧闭,一排排的烛火明亮到诡谲。
巨大的木雕佛相正俯视着她,香火味在她的鼻尖萦绕,渐渐地,模糊的视野收拢时,她看清了眼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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