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童少悬这弱质单薄的读书人或许会因那话语之中的尖锐的威胁害怕。
但现下她心口就像烧起一团烈焰,停下脚步回头直视着吕简。
“为君伤为国亡,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是一场立场全然对立的争锋相对,但在看到坚毅而初露锋芒的童少悬,吕简嘴角依旧露出了欣赏且欣慰的笑意。
就像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
……
澜宛没想到这场对话竟结束得这般快,在她得到探子带来的消息,印证了她一直在猜想的那件事之后,便见童少悬离开了。
她上了山坡挽着妻子,问她童少悬说了什么。
吕简知无不言。
澜宛听吕简字字句句都站在她这头,情真意浓让澜宛泪湿眼眶。
吕简笑话她:“都这把年纪了,还动不动便落泪。”
澜宛道:“虽知阿策心里只有我一人,可你心思实在藏得太深,我一年到头能捞着一句情话已是开恩了。”
吕简笑道:“我哪有这般冷清冷意。”
澜宛更开心:“知道你温柔肠子都藏着,不随意显露。偶尔显露之时还不许我开心开心了?”
澜宛方才还在哭,这会儿笑容粲然,似初与恋人表露心迹的少女一般。
澜宛对吕简的爱偏执而炙热,已然超脱了平常人的情爱,有一种近乎于着魔的狂热。
且数十年如一日,未曾减退。
这种热情放在别人身上恐怕会觉得压力奇大,无福消受,但吕简却能很好地平衡她们二人的距离和情感。
而吕简对于澜宛情绪的变化,也非常敏锐。
“还有什么别的好事儿吗?”吕简问澜宛。
“前几日收到阿幸寄回来的信,她在多衣国办事很顺利,已经将该剪除之人全数剪除了。”澜宛笑盈盈的,“这回她做得挺好,没有捅娄子,待她回到博陵,该好好奖赏她。”
“只是如此?”
澜宛眼睛圆了圆:“这还不够么?”
吕简思虑了片刻,便没再多言。
……
童少悬和唐见微回来时,童少灼叫童少悬去卫袭的屋子里与她碰面。
她们三人在屋子里待了许久,出来时童少悬一脸的沉重,童少灼则是肚子咕咕地响个不停。
“饿了。”童少灼平日里坚持练身,饭量比别人大,也比普通人饿得更快。童少悬肚子里的朝食还没消化完,童少灼就饿得咕咕叫。
童少灼跑去庖厨找三妹,看看能从庖厨偷出点什么好吃的来。
方才卫袭所言还揪着童少悬的心,让她禁不住的惶恐难安,这二姐却一点都往心上去……
到底是时常打仗的人,心态可真好。
童少悬摸了摸心口,这趟奔丧真是闹得慌……
不知外祖母在天之灵知晓这一切,会作何感想。
童少悬已然开始思念外祖母了。
长孙胤在临终前,总算是认出了小阿难。
并且给她起了大名——童其琛,便是童家珍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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