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失笑“我自己还逃着,难兄难弟罢了,难为人家做什么?”
卫准觉出自己失态,低声赔了句礼,松开手。
云琅摸了摸袖子里那柄扇子“放心,我急着走,无非从大人这个故事里想通一件事。”
卫准微怔“什么事?”
“不该赌气,时不我待。”
云琅道“我要去找萧小王爷,关上门亲亲热热交个心。”
卫准“……”
云琅忽然想起来“大人还没找到同榻之人?”
卫准“……”
云琅好心道“快些找,时不我待。”
卫准不擅调侃,面上红了红,忍了气拂袖拱手“不送。”
云琅欺负过了人,将受萧小王爷欺负的气尽数出了,神清气爽一拱手,翻出窗子,轻轻巧巧掠上了房檐。
陈桥军营边,车马熙攘。
萧朔叫殿前司照例巡逻,换了寻常布衣,坐在书铺不远的茶摊上,静看着人来人往。
积雪踏得微微一响,身旁忽然多了个人。
萧朔抬眸,看着多出来的人大喇喇过来,将他手中茶水捞走,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看我干什么?”
云琅记着自己易了容,迎上萧朔视线,仍颇不自在“你若提那扇子,我撂挑子就走。”
萧朔轻叹,看了看分明不行的云少将军,将茶杯自他手中拿回来“冷,上楼去。”
云琅叫萧小王爷将了一军,虽是来和解的,也仍不服气“你叫我上便上――”
他话头顿了顿,眼睁睁叫萧朔抬手在颈后轻轻一按,登时面红耳赤“……”
“主簿派人送信,说你离府出走。”
萧朔道“我吓了一跳,心中极后悔,偏脱不开身,才在这里吹一吹冷风。”
云琅向来好捋顺毛,不自觉蹭了下萧朔暖热掌心,喜滋滋道“真的?”
萧朔看他神色,眸底温融,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了动,将刚写完的一份《讨云少将军不行檄文》不着痕迹敛进袖底“是。”
云琅欣然起身,一路上了茶楼。
陈桥常年驻扎禁军,虽是大营,但因本朝军制松散、长年疏于征战,军中从商的比比皆是。
此处离陈桥最近,靠近京郊,本该地广人稀。却因这些军爷日日养着,颇为繁荣,甚至已隐约有集市成型。
云琅进了茶楼包厢,看着下头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只觉闹心不已“这是军营?”
“来日掌了禁军,由你整肃。”
萧朔不叫茶博士打搅,带了茶水进来,合严包厢门,凭窗落座“先皇后留下的那方织锦,我已大略看过,标注了几处我们难谈查到的所在。”
萧朔沾了茶水,在桌上简略画了一方地图,将几个紧要处标出来“战事若起,可有说法?”
“成掎角之势,彼此支援。”
云琅看了一眼,已了然于胸,拿过布巾将水色一把抹了“一旦势成,退可牵制兵力,进可两相夹击……你不必管了,这个交给我。”
萧朔点了下头“无论宫中情形如何,你也不必顾虑,先将城中稳住。”
云琅打惯了大仗,多艰险的形势也见过。如今京中时事压着,双方明争暗斗施展不开,战力本就受限,要率兵平了这一场叛乱,并不算难。
萧朔垂眸,泼了那一杯茶,拿过只新杯子“要收回禁军辖制,有我设法,不必以战局相挟。”
“放心。”云琅笑笑,“定然护好百姓民生。”
萧朔静坐一刻,倒了杯茶,搁在云琅面前。
两人心念向来想通,他猜得到云琅的心思,要放弃先机,在战局危急时再出面,逼皇上拿出禁军虎符。
可如此一来,却无疑又要添上一层危险。
萧朔不担心云琅护不好汴梁百姓,只怕云少将军再兵行险着。
“皇上身在局中,处处浮云遮眼。”
萧朔道“襄王一派本就隐于暗中……你我不曾着意隐藏,他只怕已猜出你就是玉英阁中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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