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回来之后外公待我们很好,裴家,义信,还有阿城…你们所有人都待我们很好,让我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让我们再也不会不安了。”
说着这样体己的话,藤本千佳笑盈盈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微微破相的容颜,配上这样一个笑容真是有种别样的病弱美。
笑着她真心诚意向所有人道谢,深情款款的说,这支毛笔,是她私心里想要留下的一个见证,见证无论距离多遥远,无论时间过去多久,裴家人的血缘都永不磨灭。
当初正是老爷子给她们两姐妹的父亲母亲牵上了姻缘。
如今她们回来了,重新回到了老爷子身边。
现场的气氛因为这一番娓娓道来变得古怪又热烈。
就好像所有人都该忘记了老爷子当初把裴家表小姐嫁去日本的真正动机,也该忘了这两只日本小妞只能算老爷子的旁系血亲,和裴钊这种根正苗红的正牌大孙子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真相一样!
黎曼曼嚼着嘴里的虾,味同嚼蜡。
她对对面两只日本小妞当真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当然她无法开口,别人更加开不了口,在老爷子一口一个孙女藤本两姐妹一口一个外公的欢快称呼中所有人只能陪着笑脸做戏。
扯过笑容后黎曼曼低头阴暗的想,年轻姑娘的胎发和老头子的白发做成的毛笔,不觉得很变态瘆得慌么?
想着她还很不平,什么裴家的外孙女,叫得那么亲热,要她说就是裴家的亲女儿都没用!
只会跟裴家扯上关系卖卖乖,顺便给她家小浔上眼药,除了这些她们还会做什么?
有本事你能直接扯了洛洛哥哥去民政局领证,到时我头割下来给你坐还敬你一声英雄!
咔嚓咔嚓,黎曼曼连着小半截壳吃掉了虾尾巴。
另一头,整个圆桌上气氛最欢脱的时候,唯一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做过半分表情的,也就霍城和安浔小两口了。
他们一个人喝着酒,一个人舀着甜汤,两人都漠然得像是周遭一切都事不关己一样。
只是霍城喝得着实有点多,过来进酒的谁不是先进最老的再进最大的,他来者不拒,菜几乎没动,酒已经空腹喝了好几轮了。
安浔这死丫头,就在旁边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隔着班长卓距离,老妈子钊恶狠狠的剐了安浔一眼。
只是酒席上他也不便管家婆一样去管个当家人喝酒多少的事,正皱着眉想办法,老爷子那边唏嘘完了,会客厅的礼物也全端出来了。
老爷子瞥到了几个礼盒里最大的那个,眉梢间又染上了喜色。
“其实今天这么些礼物里,有孝心的有,有诚意的也有,当然讨个好彩头心意真诚的更多了,但是要说今晚最得我心意的,还属这一件。”
老爷子笑眯眯打开眼前的大礼盒,现出里头一根通体紫金的如意来。
那一刻清幽的木香隐隐在酒香里散开,灯光下那躺在黄色绸缎上的如意通身透着紫铜诱人的色彩,只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如意并不是金属质地,而是一尊木雕,一尊年代久远木质已经养得极好的小叶紫檀如意。
小叶紫檀乃木中黄金,如今根本已经万金难求。
何况眼前这一尊,无论雕工还是色泽都属于珍品中的珍品,先不论价值,单凭以爱好收藏古玩著称的裴老爷子手上却是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小叶紫檀单品这一点而言,这个礼物显然意义非凡!
这尊如意面世之后,引发了比变态毛笔还要剧烈的反应,当然这很正常,因为在场谁都猜得到,主桌就那么几个人,礼物已经秀了一圈,剩下的这个如意自然是他们当家的手笔。
于是懂行的不懂行的都凑过来恭维了,好一番现场观摩的热潮啊!
看着全场的热情老爷子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风头又被小辈盖了过去,再怎么说他才是今晚的主角啊,你们这么推崇的如意这么巴结的当家,还不是就是给老夫我送如意的人?这么一想,老爷子又生出了优越感来。
在赵勇前前后后又把如意赞赏了一番后,老爷子笑眯眯抬起头来:“阿城啊,你这个礼物今晚最得我心意了,这么多小辈里还是你最有心,送了我的心头好啊。说来这个如意还有一点很别致,雕工相当了得,就是不知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含笑一句,话落所有人都朝着圆桌那头望去,视线中,霍城顿了一顿,跟着抬起头来。
只是那双眼里却是什么都没有。
虽然不至于酒醉迷茫,却也完全没有半点喜庆的意味,望得裴老先生上一分钟还满面红光的脸上,下一分钟表情就微微僵在了当场!
身边裴元禾夫妇连同裴钊全部抬起头来,心道不好。
其实自家老爷子的确是爱慕虚荣了一些,但是方才那个问题也的确不算出格,也就是沾了个长辈的光,叫了霍城一声小辈,还希望他能再说出点像样的心意来让自己更舒爽一把,结果谁知道现实这么打脸呢?谁知道尼玛霍城压根就不知道那如意上刻着什么鬼呢?!
霍城的确不知道。
因为这个礼物压根就不是他买的。
他不仅没有亲自选礼物,只把任务丢给了顾三了事,事后甚至连礼物盒子都没打开过就带了过来。
谁教他媳妇儿跟他闹别扭他心情不好呢,他对这个礼物从头到尾就知道那是一根雕了花的木头,没有更多了。
霍城沉默不语。
这时候其实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啊,但是他就是不懂怎么拐弯。
再这么看下去周围所有人都要瞧出来了,哎呦原来当家自己都不知道送了什么啊,看来根本没上心么,结果裴老爷子还声称这是今晚自己最中意的礼物大肆宣扬了一番,这脸哦,打得真是啪啪啪啪的啊!
裴钊咬牙一下站起来,刚准备凑过去假装看如意顺便糊弄几句,下一刻在所有人异样的眼光里,圆桌上最事不关己的某人终于喝完了她的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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