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生意?”陆景明稍稍又退半步,站回了他刚进门时候的地方,只是仍旧拦着月洞门。
林月泉看他防贼似的,倒像怕他夺门而出,跑了?
“香料生意。”他几乎一字一顿的,嘴角的弧度还在,是浅笑的模样。
陆景明眼皮一跳,挥拳过去。
林月泉似乎早有防备,侧身躲过:“所以你觉得,我是为了我的生意,故意让你帮我接近温三姑娘了?”
他未必是这样的意图,可他想要接近温桃蹊,总归一定目的不纯,绝不是他口中所说,心神往之。
是他犯糊涂了。
少时林月泉出身并不好,是个孤儿,只是为人正派,也是难得的与他志趣相投,可他却忘了,林月泉是个心比天高的人,怎么可能就单凭外人几句话,就对年仅十四岁的温家三姑娘动了真心呢?还要写信来托他这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帮忙探听消息。
而他又做了什么?
他真的帮了林月泉,所以他知道了,温家那个小姑娘,是个心思沉重的人,对外人,戒备心极强,想接近她,只怕是难如登天。
他甚至还在回信中劝说林月泉,最好是三思。
林月泉也真像是动心了一样,竟赶路至于歙州城,找上门来。
要不是今天青雀楼中……
林月泉那字里行间的,可不像是对那小姑娘动心的样子,且今日在青雀楼,总算是他初见温桃蹊,他眼中未有惊艳,面上也未曾显露出任何痕迹,哪怕是温桃蹊离开之后,他二人单独相处时,林月泉都没有提起半个字,反倒字字句句都是在调侃他和温桃蹊。
这是动了心吗?只怕不是。
他到歙州,怕不是想要搅弄风云,弄得大家不得安宁的。
那些话,倘或传给外人听,传进了温家人的耳朵里,还当是他对人家家的女孩儿有什么不轨之心,又仗着同温长青关系好,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如此行为,岂不卑劣?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接近温三姑娘,你自己心里有数,即便你不是,可你到歙州,怕也是目的不纯的。”陆景明毫不留情,冷言冷语,“我劝你尽早收了你的心思,我不知你想做什么,但你总归是打了温家人的主意的。你我少时相识,也相交一场,我奉劝你,别……”
“别自不量力?”林月泉挑眉,拦了他的话头,反问回去,“你怎知,我就是自不量力呢?”
他一面说,又长叹一声:“子楚,我出身不好,可我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努力。你们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我却是个孤儿,做什么,都只能靠自己,我没有怨天尤人过,那是因为我相信,成事在天,谋事,却在人。我知你仍旧顾念旧情,才会因我一封书信,便真心为我探听,不然凭你的聪慧,怕那封信到手,总要多加思虑,想想看,我是不是别有用心的——”
林月泉拖了拖尾音:“我也拿你当朋友,所以今日我不瞒你,我就是在打温家人的主意——我要做香料生意,在这歙州城中,想要立足,只有温家,才能帮我。”
可是陆景明却不能理解——
他沉默须臾:“天下之大,你为什么想在歙州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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