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定过亲,就是再动歪心思,也成不了事,但二爷如今只身一个……”连翘猛地抬眼过去,“那姑娘也不告诉太太吗?”
温桃蹊摇头说不用:“阿娘在这宅门里过了大半辈子,心里明镜儿一样,我都想得到,她更想得到了。”
她一直没说,可话又说到这份儿上,憋在心里,她也不舒坦。
“我现在就能去找梁燕娇的,只是怕不能万无一失,之后再想逼她离开歙州,就更麻烦些,所以我打算等二哥回来了,且看她有没有什么不规矩,那时再闹开,连同今次的事情一并说与她知道——”温桃蹊眉目间染上一派愁绪和疲倦,“她名声是在太坏了,连外面的郎君们都晓得了宅子里的事,她还要纠缠二哥,便是再有心待在咱们家,只怕也待不下去。”
原来她说怕连累二爷,竟是为了这个。
这主意不能说不好,但总不那么光明磊落。
连翘吞了口口水:“二爷大约是不在意这些的人,为了家宅和顺,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您同二爷说,二爷也不会有二话的。”
“我当然知道二哥不会有二话,说不得,他倒比我还上心,横竖他一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更是上赶着凑热闹的人,只是我心里总别扭,拧巴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温桃蹊撇撇嘴:“我就想不明白了,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的人呢?人家家宅的事情,他们跟着掺和什么劲儿?还有三婶。她是长辈,我不该说什么,可她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儿?阿娘一向不计较,那是阿娘心宽,更不想真的撕破了脸,往后日子就再没法过,她就一点儿不感念?一点儿不惜福?反倒觉得阿娘柔弱可欺,越发要骑到我们长房头上来吗?”
“原就不是人人都像咱们太太这样识大体的。”连翘只是小声的附和了她一句而已,那些说梁氏不好的话,她半个字都没有再扔出口来。
有人陪着说说话,温桃蹊心里便也好受的多,眼看着天色渐昏黄,她才觉得肚子饿起来,把先前连翘拿进来的软酪吃了,仍觉得不够,又叫丫头去传饭下来,才后话不提了。
温长玄回府,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
赵夫人早算着他要进城回府的日子和时辰,一大早就打发了小厮到城门去迎,一家人也热热闹闹的准备起来。
温桃蹊从小就跟他最亲厚,连温时瑶小的时候也受他照拂颇多,是以两个姑娘吃过了早饭,就携手跑到角门上去等着。
温长玄高头大马至于府门口那会儿,温桃蹊姊妹俩已经等了足有半个时辰。
他下马驻足,实在是有很久没回家,望着自家府门的匾额,出神良久。
温桃蹊从角门上跑出来,笑着叫着,一路小跑着近了他身边去。
其实从前就是二哥最疼她的,她当年死活要嫁给林月泉,爹和大哥全都不肯点头,连阿娘也再三的劝她,只有二哥,尽管也打心眼儿里不喜欢林月泉,却仍然愿意支持她,哪怕被爹和大哥责骂,也依然愿意支持她,帮着她。
她重生后第一次见二哥,是她过生辰时,但二哥来去匆匆,定阳的生意出了些岔子,没在家待几天,就又走了。
她鼻尖儿酸酸的:“大哥说你这次回来,能在家住上小半年,可不会像上次那样,没两天就又要跑回定阳去了吧?”
温长玄一双丹凤眼中满是宠溺,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不会,这回能在家多陪陪阿娘还有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我带你去,啊?”
她眼底笑意越发浓,张开了双手要往温长玄怀里扑,声儿糯糯的:“二哥,我想你了。”
温长玄却一把按住她:“大街上呢,要撒娇也等进了家去,快些站好了。”
“就是呢,这么大的姑娘了,见着二哥哥还要往他怀里钻,一味的撒娇,羞不羞?”温时瑶提着裙摆下了台阶,往温长玄面前站定住,扮了鬼脸笑话温桃蹊,才同温长玄去做礼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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