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恪倒是没再拦他,低头看看那桃花扇面,再瞧瞧陆景明远去的身形,唇角扬起嘲弄的弧度:“有意思。”
折扇他合起来,本来想随手扔了的,陆景明的东西,他可一点儿也不稀罕,但转念想想,到底没动手,反而把那扇子揣进了自己的袖口里,跟着陆景明的脚步,回了席间去。
温桃蹊手里有一小杯果酒,她再三的央告,温长玄才给了她这么一小杯。
她如获珍宝,小口抿着品尝,可突然有外力照着她肩膀上拍了一把,她手一颤,杯里的果酒洒了大半出来。
她登时黑了脸,扭脸儿要骂人,却正对上温长恪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温桃蹊撇着嘴把酒杯放下去,慢腾腾的站起身,浑身散发着怨念:“三哥,我的果酒。”
温长恪噙着笑看桌上酒杯,再看她小脸儿皱巴到一处去:“一会儿赔你一杯。”
她却连连摆手:“算了吧,让二哥知道又要骂我。”
她声儿浓浓的:“你叫我有事吗?”
他不在那边的桌上帮大哥挡酒,跑过来干什么……
温桃蹊侧目朝着西边儿的几桌看过去,发觉她二哥和四哥一左一右的陪在大哥身边儿,越发不高兴:“二哥跟四哥都在帮大哥挡酒,你不去,还要来搅和我,我好不容易才叫二哥允了我一杯果酒,吃了没两口,洒了一大半,早知道我一口吃了算了。”
温长恪是喜欢这个妹妹的。
她生来娇滴滴,不像子娴那样过分端重,也不似时瑶那般活泼热闹的过了头,虽然时瑶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可他从来都更喜欢这个隔着房头的小妹妹。
他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那下次我带你出去听戏,咱们偷偷的吃酒,不叫二哥知道。”
她这才面上有了些许欢愉,但想着他八成也是糊弄人,于是那欣喜也不过一闪而过,转而又问他:“你还没说找我干什么呢。”
“你跟陆景明很熟?”
温长恪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叫温桃蹊如坐针毡。
她搓着手:“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混账话?”
温长恪拧眉:“倒也不是。我前阵子回来,跟几个朋友出去吃饭,席间听人说起,陆景明近来对你倒是很殷勤,不光是他,就连那个初来乍到的,叫林……林……”
“林月泉。”她咬牙切齿的替他把名字补全,却没听他后话,冷了冷声儿,“你席间听你的朋友说的?你不骂他们,反而来问我?”
“你怎知我没有骂人?”温长恪好气又好笑,“可骂了人,不也得问问你这个当事人吗?”
她毫不犹豫就摇头:“算不上熟稔,他也不过看在大哥的份儿上,多送了我几样喜欢玩意而已,外面听来的混账话,你也要来问我,你仔细着我跟二叔告状去。”
她的威胁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温长恪仍旧笑吟吟的,从袖口中掏出一把折扇来,递过去。
温桃蹊狐疑接下,捏着扇骨打开来,入眼便是春光桃色。
“这画不错。”
“这是陆景明的扇子。”
温桃蹊笑容一僵,那扇子脱手就给他扔了回去。
她动作大,林蘅不免扭脸儿看过来,抿唇扯了扯她。
其实兄妹两个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坐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的,只是人家兄妹说话,她不好插嘴,才装作没听见。
温长恪是桃蹊的哥哥,可他想做什么?
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陆景明的扇子?
温桃蹊黑着脸,拢了拢袖口,给了林蘅一个安心的眼神,才又去看温长恪:“三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长恪撇撇嘴,又一耸肩:“你不认得陆景明的画吗?”
她有些生气了:“我凭什么要认识他的画?”
温长恪看她变了脸,犹豫了下:“别生气啊,刚才路上偶遇了他,他随手把这扇子送了我,我看这画不错,就拿来给你看看,你不是一向喜欢描描画画的,陆景明他一手丹青不错,我以为你知道呢。”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不对。
陆景明随手,送了把折扇给他?
温桃蹊有心要问,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忍住了。
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仍旧黑着脸:“那回头我问问大哥,陆掌柜要真是丹青妙笔,那改日我要拉着大哥,陪我讨教一二。”
温长恪见也试探不出什么,安抚了她两句,便匆匆又离去了。
温桃蹊盯着他身影看了很久,才深吸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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