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谢喻白回来了,那她弟弟扯谎不来,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李家到歙州的时候,谢喻白其实已经跟着谢侍郎在京城很多年了,本来两个孩子没什么交集,自然也不存在谁看不上谁的事儿,可偏偏是六年前谢喻白跟着谢侍郎回来,两个人在青雀楼遇上,谁也不认识谁,闹了一场,大打出手,后来知道了彼此的出身门第,却已经结下了仇怨。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李清云小脸儿一垮,显然还惦记着她哥哥同谢喻白的仇怨。
李清乐揉了她头顶一把,把她往身后拉了拉。
温长恪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把声音压了压:“谢侍郎那位原配夫人的忌日不是快到了吗,一眨眼,这都四年了,前几年都是他们兄弟俩一块儿回来,今年不知道因为什么,谢喻昭没回来,反而是他一个人回来的。”
众人一时都噤声不语,没人愿意继续这晦气的话题。
温长青干巴巴的咳了两声:“别杵在门口说话,进去吧。”
于是兄弟姊们分开来,一进了府,别院里自有领路的小厮和丫头,男宾女眷又并不同席,要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才聚在一处的。
林蘅一直都跟温桃蹊并肩走的,李清乐稍稍靠前些,把李清云也拉在了身边儿,怕她乱跑,惹了祸。
这会儿走一处,温桃蹊就笑着说一处,林蘅的目光其实忍不住想要往郎君们那头扫,几次都是生忍着,心思根本不在这院子里的景致上。
温桃蹊说了半天,冷不丁瞧见她走神,心下无奈,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林蘅姐姐?”
林蘅猛然回了神,冲她笑了一回:“我从前不知道,只是听人家说起过谢家那位侍郎大人和他的二公子,今天听你三哥说我才知道,那位侍郎大人的原配夫人,竟已不在人世了吗?”
“谢侍郎的原配夫人姓柳,是泉州大户的姑娘,祖上也是做过官的,听说那位柳夫人的曾祖父,曾经也是入阁拜相的人物,只是可惜,四年前病逝了。”温桃蹊抿了抿唇,四下看了看人,发现她二人身边儿也没跟着谁,就压了压声,“但我听我二哥说,柳夫人是郁结成疾,才一病不起,后来拖了大半年,一直没治好,郁郁寡欢,撒手人寰了。”
林蘅眉心一跳:“郁郁寡欢?”
出生高门,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争气,都是人中龙凤,夫君又是一部的侍郎,也算得天子器重,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值得郁结的呢?
她喉咙一哽:“你说的神神叨叨的,你知道啊?”
温桃蹊果然挑眉:“听说那时候柳夫人发现谢侍郎养了个外室,才一病不起的,之后谢侍郎把那外室送走了,可惜那位夫人是个心气儿高的人,再也没好起来。”
林蘅呼吸一滞。
那柳夫人留下的一双儿子,还不恨死了谢侍郎?
她总是听人说,谢侍郎对一对儿子很是疼爱,尤其是谢喻白这个次子。
“你见过那位谢二公子吗?”
温桃蹊摇头说没有:“他和我三哥关系好像还不错,每年回来祭拜柳夫人,也都跟我三哥小坐小聚,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我也没见过。”
·
中午开宴的时候,谢家把宴摆在了行雪阁中。
行雪阁位于别院的东南方,是个独立的小院儿,三层楼阁,正对面还有两层的戏台子。
林家是经商的,富贵人家林蘅也见过不少,但是似谢家这样,连戏台子都封上了汉白玉的人家,实在是少见。
她愣愣的看,那汉白玉带玉质温润,光是看着,便觉得价值连城。
温桃蹊因身边的人不动了,下意识身形一动,咦了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目光落在了那汉白玉带上。
温长洵从她们身后步过来,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这汉白玉带是大内的赏赐,也是他们谢家的荣耀。”
林蘅浑身别扭,勉强遮掩着:“大内的东西,不好好的放在家里,小心呵护,就这样放到了戏台子上?而且谢侍郎不是常年在京城,不住在歙州的吗?”
他仍旧笑着,陪着她们两个一面进门,一面继续说:“可谢家祖宅毕竟在歙州。听说皇后娘娘爱听戏,谢侍郎当初进献了几个不错的伶人,讨了皇后娘娘的喜欢,皇上赏了两条汉白玉带,一条在侍郎府的戏台上,一条,就在这儿了。”
这还真是投其所好。
温桃蹊细细的品了品:“这位侍郎大人还挺会做人的。”
“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还能不会做人?”
陆景明的声音从他们兄妹身后传来,温桃蹊原本挽着林蘅的手一紧,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林蘅紧挨着她,很快便察觉到,下意识侧目看她,发现她一双眼睛,不自觉的已经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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