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茫然无措,李清乐看着越发心软:“傻姑娘,你总说胡姑娘仗着出身好,才这样的恣意妄为,可偏偏又要提起她同陆掌柜的事情来,一口一个好表妹,一口一个陆夫人高看,你这不是醋了,又是什么?”
她无奈摇头:“你本知那镯子之事,不怪胡姑娘,她小家子,拿话挤兑你,若换个人……我只问你,若她单单只是胡盈袖,你会气成这样子吗?”
倒也不会的。
温桃蹊本来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那镯子没买到手,胡盈袖说话又阴阳怪气,她是会生气,但过后气消了,也就算了,就当出门不利,被狗咬了,那总不能狗咬她一口,她还要咬回去,那不是成了傻子吗?
但她气了两天,从昨日,到今天,只要提起胡盈袖,她就一肚子的火气,甚至在迁怒陆景明。
李清乐见她沉默不语,心中愈发有数:“你同你大哥说的那些话,桃蹊,你是怕陆掌柜今时今日待你千般万般的好,却总有一日,会厌弃你,把你抛之脑后吗?”
她犹豫了很长时间,李清乐几乎以为她不会答话了,她却钝钝的点了头。
李清乐心中一喜。
肯搭话,肯说实话,那就是好事,至少桃蹊不是把自己的心关起来,谁都不给看的。
她便又紧了紧那只手:“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怕这个?”
为什么?
本来她家宅和睦,双亲是恩爱有加,她是这世上最信幸福的人。
但她为什么怕,怎么跟李清乐讲呢?
她没办法讲,也并不想讲,所以她摇头。
“不能说吗?”李清乐又试探着问了一遍。
温桃蹊说不:“不是不能,是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抬眼看过去:“小的时候,大哥会跟我讲,我是温家长房的嫡出女孩儿,不知有多少人,会巴结我,讨好我,若一时哄骗住了我,便能从爹和大哥手上讨到些好处,要我记得,防人之心是不可无的。后来长大一些,我与人相交时,总记着大哥的那些话,每每有人与我交好,我便下意识先想一想,这个人,是不是图我什么呢?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她怕这话说开了,倒成了大哥的不是,回头再给爹娘知道了,是要责骂兄长的。
于是忙又添了几句:“我知道大哥本意不是这样,他也不想我变成这样多疑的性子,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跟自己说,不能老这样子,温桃蹊,你得正常点,这世上也许没那么多坏人。”
李清乐眸中一痛:“可你还是改不了,会忍不住把人和事,先往坏处想,是吗?”
她重重点头:“时日久了,真的是习惯了,大嫂你知道,习惯这种东西,是很难改掉的。我也着急过一段时间,又不能跟大哥说,怕他自责,就更不敢跟爹娘或是二哥讲,然后我就安慰自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横竖谁也别想害我,谁也别想利用我,害温家。”
李清乐眼皮一跳:“怎么会有人要害你,傻姑娘,谁也害不了你,咱们家总能替你撑着,谁能害了你去。”
温桃蹊掩唇,笑容却是苦涩的:“但人家要是害了咱们家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包藏祸心的人,总不会告诉咱们,我要害你们家了,且等着吧,我有一肚子的阴谋算计,非要叫你们万劫不复才好的。反正我是觉得,防着些人,没什么坏处,我不去害别人,他们也别想来害我。”
怪不得了。
李清乐知道劝她是没用的,这种话,温长青八成是从她懂事就开始教她,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扭过来,非叫她改了?
“怪不得我听你大哥说,那时候陆掌柜频频示好,你却几次三番觉得他是刻意为之,目的不纯,对他避之不及,便是真不得已见了面,也没个好脸色,弄得他怪尴尬的。”
陆景明可从没尴尬过。
他脸皮恁的厚,说再难听的话,她自己都觉得说的重了,他却一点儿不觉得尴尬,过后照旧我行我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压根儿不放在心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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