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三个……
此时风起不停,车上帘子随着风动来回的晃,温桃蹊目不转睛的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林蘅惨白着小脸儿,拧眉也去看她。
这些随从家丁,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吗?
直到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两个姑娘不约而同的别过脸去。
温桃蹊勉强定着心神:“你们只是为了钱财,要多少,我们都给,杀了这么多人,你们再不收手,就是自寻死路的下场——官府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没看见你的脸,你也用不着杀我灭口的!”
那人没动,听了她这话,竟一动不动的。
偏偏她还不敢回头看,只觉得周身寒凉,四周都是血腥味。
她反胃恶心,一阵作呕,又要强忍着,不敢露出半分厌恶与恶心,生怕激怒了车外的人。
然则那人看了会儿,浅笑了一声。
声音淡淡的,随着风飘进车厢内。
这么熟悉的声音,这是……
温桃蹊猛然回头,瞳仁登时一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景明手上的长剑早不见了踪影,但方才杀红了眼,他的月白长衫上还沾着不少血迹,就连袖口都有许多,刺眼的很。
他看着温桃蹊煞白的小脸儿,面色一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袖口,多少干净些,于是换了只手去撩开帘子:“我不在这里,谁来护着你?”
“我二哥呢?”温桃蹊此刻根本就顾不上那些,至于陆景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那都是后话,眼下她哥哥的安全才最紧要。
她说着欠了欠身子,似乎想从车里钻出去。
陆景明横在那儿:“你确定现在要下车?”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她从不曾真正见过杀戮,更是初闻血腥,那股恶心劲儿又涌上来,老老实实的就坐了回去。
陆景明眼底闪过满意:“放心吧,长玄没事,我带了足够多的人手,就防着路上出事。长玄自己也是个能打的,三五个人也难拿住了他,他不过是分心你们两个,才显得吃力,我既护住了你们这辆车,他自然无事的。”
温桃蹊这才稍稍放心,回头又去看林蘅:“姐姐你没事吧?”
林蘅的脸色比她还要白三分,显然是对这样的场景更加的吃不消,但因有陆景明在,她仍要顾着仪态,推了推温桃蹊的手,摇头说没事,才同陆景明去道谢:“真是要多些陆掌柜的救命之恩了。”
温桃蹊脖子一僵。
是了,今次又欠下陆景明一个救命之恩。
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前头多少次,陆景明帮了她,但那些,她若无赖些,推诿不忍,又或叫陆景明都算在温家头上,然而这救命的恩情,就不是说推便能推的了。
她神色古怪,陆景明看在眼里,心下无奈。
于是他回了林蘅一个客气:“顺路赶巧,举手之劳。”
他一句举手之劳,便是不打算要她们来报这救命恩情了。
林蘅抿唇,侧目去看温桃蹊,但见她别开脸去,不肯再看陆景明。
那头温长玄应付了贼人,除去死伤的,落跑的也不少,他没那个心力去追,也不敢去追,带在身边的这些随从家丁,倒也有三五个是打架的好手,但余下的,或轻或重,都负了伤,何况守在姑娘家马车外的,还死了不少。
他吩咐人收拾料理,又着人往临近官驿去送信,叫通知官府,才大步往温桃蹊她们的马车这头过来。
他原为了陆景明的厚脸皮而烦心,也确实困扰苦恼了三两日,可今天幸得陆景明帮忙,不然妹妹和林姑娘要真出点儿什么事……
温长玄端的这一礼再周正没有的,抱拳拱手,长揖下去:“今天多亏陆兄了。”
陆景明收回手来,那帘子便飘飘然落下,他把手托在温长玄抱拳的双手上,向上一抬:“咱们之间,还有这些客气的虚礼?此地不宜久留,我不方便安抚两位姑娘,就先回车上去了,你看着先启程,安抚她们几句,前头三里地,便有驿馆,如今天色虽还早,但出了这种事,不适合再赶路,便到驿馆住一日,明天再启程吧。”
他站起身,又说好,抬眼去看,陆景明眷恋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车厢方向。
温长玄抿唇,心情有些复杂。
好在陆景明并没再多说什么,领了他陆府的人,翻身又上了马,朝着后头方向去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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